他今天,又看見駱安卿來了。
她見到駱安卿的時候,臉上也是這樣的表情嗎
凌燃微微捏緊手指,走了進來。
他的聲帶已經恢復正常了,但他卻依然喜歡沉默,即便是說話,也還在使用虛擬鍵盤。
你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瞥了過去,計算力悄悄地探測了一下,發現抽屜里露出的一角,零星幾個醒目的大字。
舞會、慶賀。
她微紅的臉頰輕輕瞥了過去,半晌,才抬頭笑道“沒,沒什么呀。”
他的眼瞳微微收縮。
她在隱藏,在躲避他。
是怕他知道,會提出讓她為難的要求嗎
凌燃又走近了一些。
唇角勾起嘲諷的笑。
姜月皎也站起身來,抬頭看著他,凌燃的個子很高,她仰著頭,帶著點小心翼翼“那個我想問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
是誰
姜月皎“啊”
他上前一步,將她整個人籠罩在自己的控制范圍內,然后低下頭,兩個人的距離縮得很短。
你會和誰一起去
姜月皎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是駱安卿
凌燃低下頭,近到可以看見她輕輕煽動的睫毛,和微微張開的唇。
這一次,他沒有使用虛擬鍵盤。
因為兩個人的距離已經極其貼近。
他的聲帶剛剛恢復,帶著點低啞和暗沉。
“還是說,韓讓”
他靠的太近,她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只是覺得他的聲音很低,一點點砸到她的心里。
在末日基地的時候,韓讓很少說話,基地里的人甚至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叫做“啞巴獵殺者”。
帶著點微不可查的害怕,還有些許嫉妒性的嘲笑。
“喂,那個啞巴今天又出任務了”
“哈哈哈,人家明明是最強蟲子獵人,你這樣叫真的好嗎”
“我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啞巴殺手,巴拉巴拉”那人拿著酒,站在桌子上模仿起來韓讓的作戰姿態,“蟲子們,快出來受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就是滿屋子的笑聲,帶著輕松和愉悅的快活,所有人都在喝酒,在高歌。
“我還挺羨慕你們的,能和那個啞巴一起出任務,話少還清凈,根本不用自己去危險區域。”
“那可不,我一度懷疑他腦子有問題哈哈哈”
姜月皎聽不下去,站起身就付了錢,帶著點暖身的酒慢慢走回自己的小屋子,偶爾運氣好,可以在經常看見他的寂靜的街角碰見他。
那個時候,她就會慢慢放緩腳步,假裝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
她和他在基地最近的距離,就是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
男人穿著厚厚的衣服,上面全都是補丁和縫痕,昭示著主人曾經經歷的激烈戰斗,或許他的身體上還有更多觸目驚心的傷痕,然而現在都包裹在那些劣質的布料下。
他總是一個人,靜默地靠在墻邊,偶爾她經過,才會漫不經心地抬起頭。
也只是隨意地一瞥,很快就低下頭。
姜月皎有時候就在想,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才能忍受這樣的孤獨。
沒有朋友,沒有追求的東西,也沒有七情六欲。
就像一個瘋狂的戰斗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