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指揮著一些下人將一塊塊防水的帆布鋪滿了整個地面,這里是園丁的倉庫,大概有七八十平方,墻壁上的格子里可以看見各種各樣有關于園藝使用的道具。比如說鐵絲、扭曲的鐵片、用來剪枝丫的鉗子,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鏟子和鋤頭之類的。
眼看著地上的帆布鋪的差不多了,老福樂斯才掏出了一根香煙點上,吸了一口氣,“我的兒子死了!”,他看上去是在望著那對夫妻,但是他眼里并沒有明確的焦距,也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在對誰說,亦或是對自己說的?
“其實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他以后無法成為一個出色的繼承者。他小的時候我們太溺愛他了,無論他要什么我們都會滿足他,我還記得在他十三歲過生日的那天,他告訴我想要一個女人的時候我是多么的震驚和憤怒,盡管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在笑。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是個廢物,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廢物。”
“他就像我對他所認知的那樣,那所有寶貴的時間都用在了酒和女人身上,我不怪他。我對他的放縱造成了他的性格,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有時候我也會罵他,前些年還打過他兩次,我曾經奢望能夠把他的人生扭轉過來,但是我失敗了。我很絕望,我自認為我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但是誰能夠想到我居然有這樣的一個兒子?”
他又吸了一口煙,目光逐漸的匯聚在夫妻二人的身上,拳頭也漸漸的捏緊,“無論他再怎么沒有用,再怎么廢物,那也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老福樂斯猛的站起來,掄起椅子狠狠的摜在了地上。他用了很大的力,額頭上都鼓起了一些青色滾動的筋線,椅子在一聲哀鳴聲后散了架。
他一腳把散架的椅子踢開,來回走著,喘著粗氣,雙手沒有規則的揮舞著,他的聲音也變得更加的高亢,充斥著無邊無際的憤怒,“那是我的兒子,只有我才能夠打他,罵他,沒有任何人能夠對他做出無理的事情,但是你們……”,他大步走到被拴在了兩個椅子上的夫婦面前,指著他們咆哮著,“但是你們卻殺了他,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們就奪走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家人,最心愛的瑰寶!”
“你們都該死!”
看著近在咫尺的老福樂斯面孔扭曲猙獰并且可怖,女人緊咬著嘴唇,眼眶中閃爍著淚花。男人還相對的冷靜,他搖了搖頭,但什么都沒有說。
老福樂斯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過了片刻他居然意外的平息了憤怒,雙手收攏散落在鬢邊的頭發向后捋整齊,仰著頭閉上了眼睛。好一會他才恢復了常態,他將掉落在帆布上的香煙頭撿了起來,即將熄滅的煙頭在氣流吸入的作用下又變得明亮,他又走了一步,將煙頭狠狠的戳在了男人的額頭上,“你搖什么頭?嗯?你搖什么頭!是不是覺得我可笑?還是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男人臉色頓時有些發白,他眼睛同樣充滿了仇恨的望著老福樂斯,不是因為他現在正在遭受到的折磨,而是他想起了他可愛的女兒。
老福樂斯收回了手,拍了怕衣服,“你們為了三千塊就殺了我的兒子……你們說,我該拿你們怎么辦才好?”
這個時候男人說話了,“你的兒子至少還值三千塊,我的女兒卻只值兩千塊,福樂斯先生,你兒子他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