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于礦藏資源市場的東西其實都非常的老套,可以說是西礦會玩剩下來的,但是經過門農的加工,以及一些經濟建造師的加工,讓整個理論聽起來非常的高大上。
西部這些礦主們有三分之一屬于那種有一定文化層次的人,他們大約能夠聽懂門農在鼓吹什么,這些人的臉上不是露出那種疲憊無聊的神色,就是濃濃的嘲諷。還有三分之二的人其實聽不懂門農在說什么,什么宏觀經濟結構,帝國與國際礦石調控之類的完全像是經文,還是邪教的經文。給人一種聽起來好厲害,但是認真去思考又覺得自己腦經不夠用的感覺,反正迷迷糊糊就信了。
大會已經進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卡特突然間彎著腰站起來,提著手提箱走向一旁的廁所,按照艾爾利斯告訴他的流程,接下來很快就會到舉例的階段,這也是為什么門農會把會場設置在歌劇院的原因之一,因為他需要更大的投影屏幕來播放他的一些簡單的圖形數據。
說到投影,其實和電影的播放器沒有太大的區別,歌劇院也有這套設備,大多數時候是用于一些需要夜景做背景的節目。把光線降到最低,然后打上星空的投影,隨著歌劇內的時間流逝從夜晚到天明,光線再逐漸亮起來,能夠給欣賞格局的女士們和先生們一個更好的浸入感。
看著卡特離去的背景,勞爾撇了撇嘴,他對身邊那個臉上已經露出抓狂表情的家伙說道,“他居然提著手提箱離開了,知道嗎,這說明他不信任我們,把我們看成了小偷!如果他信任我們就不會把手提箱帶著一起去洗手間,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
卡特并不知道自己開始準備刺殺變成了人品有問題,否則他一定不會介意在干掉門農的時候順便把坐在自己旁邊的人也干掉。檢查了一下廁所幾個隔間里都沒有人之后,他進入了最里面的一個。一邊抬起腳輕輕的壓住水箱的把手,讓水箱里的水不斷的流出,一邊把箱子放在抬起的腿上。從兩本書里取出了手槍和彈夾,再次檢查了一下手槍之后打開了保險。
手槍插進了懷中,他順手也將酒瓶取了出來。
酒瓶里并不是酒,那種淡淡的琥珀色的液體其實是添加了一些增燃劑和增稠劑的煤油。他并不打算活著離開這里,其實艾爾利斯并不知道杜林已經為卡特安排了一條逃生路線,但是被他拒絕了。他現在的情況非常的不好,疼痛一直在折磨著他,這讓他神經衰弱的同時也變得非常脆弱。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會想起一些令他們格外后悔或者傷心的事情來,用自己過去的過錯懲罰現在的自己,能夠產生一種扭曲的快感。
卡特總是回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每當他因疼痛以及疲勞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中,他就會回想起被丟在路邊如同一個壞掉的娃娃一樣的女兒,以及被老福樂斯當著自己的面殺死的妻子。他很懷念她們,那種思念濃稠的如同水一樣將他緊緊包圍,他就是那個潛入水中的人,他渴望與思念融為一體,渴望能夠擁抱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現在,解脫的時候到了。
就算逃出去,每天他都要繼續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在思念中將自己緩緩溺斃,還不如今天就離開。
這些燃油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哪怕警方找到了自己的尸體,也不可能分辨出自己的身份。接著還有一張黑帖,當他做好所有準備的時候,提著手提箱離開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