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愣了一下,他一開始沒有想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東西值得嗎,值得什么?
可很快他就明白了,杜林的意思是問他,為了權勢和地位,連尊嚴都不要了,值得嗎?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低著頭不敢看杜林,再加重語氣說上一句“拜托了”。
他是一名公……,一名活躍的有名氣和一定民眾基礎的社會活動家,人格、尊嚴、平等之類的詞匯經常從他的口中自然的如同就應該由他來說那樣說出來,被更多的人聽進耳朵里,裝進心里。
他總是在重復這些詞,因為每個人,每個去聽他演講的人都需要這些東西,人們往往都說缺少什么,才最希望得到什么,正是他知道每個人都希望能夠得到別人的尊重,能夠得到社會公平的對待,所以他要強調這些東西。
可是今天,一個把一切美好的詞匯串聯在一起給別人希望的社會活動家,卻跪在這里丟掉了自己的尊嚴,只為了權勢。
值得嗎?
值得!
他低著頭,看著他跪著的這張地毯,純手工制作,最少幾千塊的價格讓他都只能望而興嘆。
他不是買不起,只是沒有必要買這些東西,因為這些東西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應該消費的階層,他消費這些東西不僅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正面的變化,只會讓他形象變壞。
當杜林問他值得嗎的時候,在第一時間里,他想到了自己灌輸給別人的那些話,不值得!
可是現在,他清醒了過來,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從此不需要在看別人的眼色生活,不需要再像現在這樣跪在地上祈求別人的施舍,只要能夠真正的挺直脊梁骨站起來迎接陽光和他人的目光,丟掉尊嚴怎么了?
如果尊嚴可以換來這些東西,那就不要了,那些東西除了讓自己變得更加不被“主流”社會接納,不能再有任何的好處,那就拋棄它!
杜林搖了搖頭,他站了起來,他和索爾合作過,且不談這個人只要給錢,他就能夠幫自己鼓動民意,制造輿論導向,單單是他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地位,就應該不這么市儈。
從他的表現,杜林知道了他的答案,他的目光變得平靜起來,這就是普通的人,掙扎著活下去的人,這不能夠怪他們沒有堅持,只是這個社會太殘忍。
不是每個人都有為了重新定義支配權打破一切規則的勇氣,像他這樣的人幾乎沒有出現過,更多的就像是索爾這樣的。
掙扎了半生,終于看見了機會,就會不顧一切的抓住這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的機會,竭盡全力往上爬。
在往上爬的過程中他會感覺到艱難的困苦,為了爬的更快,爬的更穩,他會丟掉人格,丟掉尊嚴,丟掉責任,丟掉仁慈,丟掉道德……。
所有增加重量且會阻擋他快速爬上去的一切,都會被他視為可以拋棄的廢物,然后毫不留情的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