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特別是馬格斯這種養尊處優的老人一旦失去了行為能力,所帶來的后果是很嚴重的,他們的肌肉會比中青年人萎縮的更快,缺乏活動的內臟會更加迅速的開始衰竭,所以他并不認為以馬格斯現在的恢復速度,能夠撐到他完全康復并報復回來的時候。
再者說,如果他真的康復,他也只能感謝醫院,是醫院救了他。
一個人可以說謊,但是一些神經不能說謊,從目前這些數據來看馬格斯的確在恢復中,杜林微微皺了一些眉頭,這位部門主管一定不經常運動,以至于她胸前堆積了大量的脂肪,影響了杜林的觀看。
他是一位非常禮貌的紳士,立刻就收回了目光,兩人恰好也走到了為馬格斯單獨準備的病房。
女主管敲了敲門,然后推門進去,房間里非常的明亮,有兩名研究員正在盯著一大堆醫療儀器,馬格斯病床的左手邊擺放著兩臺電視,其中一個播放的是新聞,另外一個播放的也是新聞。
杜林一進入房間,馬格斯的眼神就發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看得出他在這里接受的這些治療的確是有用的,至少他的眼神比之前多了一絲靈性。
房間里的人很快就離開了房間,女主管也笑著說會在門口等杜林,然后這些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
杜林快步走到病床邊上,握了握馬格斯蒼老的手,他撥弄整理了幾下馬格斯的頭發,看著病床上這個臉部肌肉僵硬沒有什么表情的老人,杜林心中滋生出了兩種情緒。
一種是凄涼之后的可笑,一個住在了帝國命運幾十年,連皇室都在他的影響下瑟瑟發抖,所有人都逃不出他控制的帝國第一權相,此時此刻就和無數個普通的老人一樣,無助的躺在病床上等待命運的宣判。
另外一種,則是說不上來的沉悶,因為他知道,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當他老了,再也沒有精力和體力去支配自己手中的權力時,當他必須讓出權力看著別人如同他年輕時那樣去舞動世界的風云時,他也只能離開聚光燈,在某個角落里,默默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不管他這輩子做過多少了不起的事情,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扭轉了歷史的軌跡,他都逃不過那一劫。
無論貧窮還是富足,無論平凡還是權貴,都有著相同的歸宿。
他坐在了病床邊上,看著馬格斯,“我和奧菲莉雅的孩子誕生了,是一個男孩,我給他起名托伊,托伊·克斯瑪。”
他似笑非笑的嘆了一口氣,側身瞥了一眼熱鬧的電視,繼續說道,“那是神之子的名字,我希望他能夠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成為世界上最最璀璨明亮的星辰,他所綻放的光芒能夠遮蓋住太陽的光輝。”
馬格斯的眉頭微微抖了一下,杜林的目光集中在電視上,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他緩緩的轉身面向著電視,電視中的新聞正在播放西部荒野大逃殺決賽階段的經典畫面,杜林指著電視,笑說道,“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夠確保西部在拒絕工業化之后可以獲得一個具有持續發展潛力的機制,我也知道很多人都不看好我在西部做的發展規劃。”
“綠色旅游經濟在目前的社會背景之下的確還缺少一些潛力,至少大多數人才剛剛滿足了吃飽飯,能夠穿得暖,有地方可以居住,不再需要節省每一分能夠節省的錢生活下去。”
“他們還不足以把多余的錢貢獻出來用于發展旅游經濟,所以我給了他們一個機會,直接的參與,和間接的參與。”
“在我看來,目前帝國的體制還是有些問題,而且前進的腳步太畏縮,膽子不夠大,其實很多事情都很好很容易就能解決,可大家都沒有那么做。”
“也許是因為那些人還沒有想到如何做,也有可能是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做了會帶來怎樣的代價。”
“說到底,還是權力在作祟。”
“這是一個新的時代,馬格斯叔叔,你親手開創了這個嶄新的時代,可是你似乎忘記了把一些問題處理好再休息,不過沒有關系,我會繼續把你沒有做完的事情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