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華盛頓大學念書,那天兩個人分別被朋友喊著約去某個留學生租住的hoe玩一個劇本推理游戲。
中場茶歇的時候,齊危一個人蹲在陽臺觀察一只殼上都是雨滴的大蝸牛,恰好遇上趙清嶺到陽臺來抽煙。
兩人雖然在進屋的時候被禮貌性地介紹了一下,但其實之后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算是陌生人,就這么一個站著抽煙,一個蘑菇蹲,在同一個空間各自沉默。
雨聲稀里嘩啦。
趙清嶺抽完煙之后,沒有立刻走,也像是被大蝸牛吸引了。他的側臉很好看,但眼神空洞,整個人在那一刻像極了一個陰雨天窗臺邊的瓷制精致人偶。
以至于齊危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學長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劇本推理不好玩”
趙清嶺淡淡“嗯”了一聲。
齊危“我也覺得沒意思,漏洞太多了,邏輯根本無法連起來,真不知道他們在里面吵得那么熱火朝天是為什么。”
趙清嶺聞言,只是垂眸。似笑非笑,鼻梁高挺、睫毛長長。
可能是那天的特別寂寞以至于瘋了球,可能只是突然的一時興起。又也許,是那時候覺得兩個人只不過萍水相逢,哪怕說一說真心話也無妨。
他開口,幽幽笑了“我覺得不好玩,不是因為劇本邏輯有問題,而是因為我其實覺得這個世界上一切東西都不好玩,一切都沒勁透了。”
“ideadside。”
“所有的聚會、派對、游樂場、魔術和劇本,所有一切周圍的人都在大笑、都很愉快的場合,我都從來沒有一分一秒是在享受,只會覺得無趣、無聊。”
“讓人費解的是,大家似乎卻都認為我很活潑、又能融入氣氛。所以很喜歡邀我出來玩。”
煙草的香味彌散在雨中,混雜著他依舊掛在俊美臉龐上略微嘲諷淺笑。有一種強烈的陰郁、荼蘼的感覺。
deadside,字面翻譯就是“內里死掉了”。
就是雖然還活著但是心已經蛀空了,行尸走肉一般,差不多是這么個意思。
趙清嶺就這樣,神經兮兮地在一個雨天的陽臺,跟陌生人喃喃自語這樣難懂的話。萍水相逢,轉頭相忘江湖,他也沒有指望有人能懂。
但他遇到的人是齊危。
那次認識之后,齊危對他滿滿興趣。從此沒事就愛來找他玩。逐漸混熟了,也見過他的青梅竹馬唐蜜,聽她說了這位趙清嶺學長是如何的花花公子、情史豐富、男女通吃的故事。
唐蜜“哎呀你不知道,趙清嶺第一任男朋友可漂亮了,雖然是男的但是特別漂亮,名字叫蔣柏學,我們學校都喊他白雪公主。”
“一個男的白雪公主,你就想想是什么模樣吧以前老趙可是個直男呢,就這么被公主大人給生生掰彎了嘿嘿。”
“不過,后來老趙就不讓提他了。嘖嘖,我猜肯定發生過什么特別狗血的故事”
趙清嶺“不狗血,很無聊。不提那個人是因為我對他沒有什么好的回憶,僅此而已。”
后來,很多次的喝酒、深夜撲克、真心話大冒險,齊危終于拼湊出了“白雪公主”完整的故事。
高二那年,趙清嶺人生中第一次被一個男生叫出教室告白,男生是學校里有名的娘娘腔大美人“白雪公主”。
他本來當然是要拒絕的,可誰知道,“白雪公主”居然掉了眼淚。
一顆一顆,他看呆了。
“我這輩子,還從來沒被哪個人哭著告白過。當時就想,既然那么喜歡我,那也行吧,男的也行吧。”
所以,就答應跟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