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雪山,因為是一大清早,纜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眼前的景致,從寒冬的白雪皚皚,開始逐漸變成了盛夏的綠樹成蔭,男神忽然抓住他的手“徹徹,真正的我會不會很絮叨、很煩”
“不會啊。”
“也許你現在不煩,但是以后就煩了。因為真正的我是真的不夠好,而且以后老了,可能長得也不好看了。”趙清嶺捂住臉。就可能、簡直,一無是處。
程徹無奈“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從來不是因為你好看、你優秀。”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
“嗯,其實我知道。”
“抱抱。”他撒嬌,把頭埋在人家肩膀里,咕咕噥噥。
“徹徹,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會這樣了。”
“以后再也不會這么任性,離家出走了。”
“徹徹,我喜歡你。”
“喜歡你,喜歡你。”
“不會再那樣了。”
“”
趙清嶺似乎聽見了一聲低低的嘆息,然后,耳邊的聲音很溫柔“就算再這樣也沒關系啊。”
“我不怕。”
“任性也沒關系,幾次都沒關系。我都會來找你的。”
趙清嶺睜大了眼睛。
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清透,像是雨后的天空一般。
他原本以為,不會有的。
所有人也都跟他說,不會有。
不會有人給他童話世界,不會有人縱容他永遠不想長大。不會有人慷慨到愿意把別人欠你的愛補給他,更不會有人有那么大的能量,愿意把這個世界欠他的溫度統統補也一起補給他。
但是,他最后,還是找到了。
或者說,早就找到了,他早就知道是他,早就知道他可以。
只是這一刻,終于確定了。
程馳大二成功轉系,脫離了心理學的黑洞,跟著大牛趙清筵搞人工智能高科技,人生如魚得水。
反到是他哥程徹,暗戳戳買了很多心理學的書回家看,看完了還經常會遠程跟齊危交流一下。
有時候看著那些書,他會更加心疼趙清嶺。
因為很多書上說,一個人如果童年被摧殘,沒有得到什么溫暖,多數時候很難很好地做一個成人。
因為,在最年幼、最脆弱無力的時候,遭遇的痛苦往往傷害最深。
小小的孩子會自顧自陷入強烈的懷疑,懷疑在那樣的摧殘下,他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怎么樣才能活下去。以及,更可怕的問題,他的父母究竟希不希望他活下去。
還會迷茫,就算能活下去,可他活下去的意義是什么。
會自然然而地經歷無限的自我懷疑,會顯得很“神經病”,會對當時沒有得到的愛和溫暖,終其一生地索求、饑渴。
直到有什么人,能給他足夠的愛,填補那個空洞。
如果得不到填補,就算這一生再成功、就算再優秀,他也不會真的開心、真的幸福。
看完這個,程徹恍惚了幾分鐘,當即有了新的人生努力目標。
開玩笑,他當然不可能讓男神一直背負著那樣的不安和無助,他一定要給他滿滿的愛,早點把那個空洞填上、填滿。
他覺得他做得到。
因為,那對他來說或許很簡單因為不就是讓他“做自己”嗎
他之前兩年,其實不能算是完全地“做自己”,他是刻意收斂過情緒的、總是故意想要裝得酷一些、云淡風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