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輝被拽得踉蹌,鬼稱脫手落地,他這才驚覺闌夜的眼神空洞無光,眼尾泛著詭異的青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
那些勾住他的鬼線如同活物,正順著手腕瘋狂纏繞,冰涼的觸感帶著刺骨寒意,瞬間爬滿全身。
戲臺上的混亂愈發失控,扭曲的戲曲聲中夾雜著尖銳的嘶吼,互相撕扯的紙人開始滲出黑血,殘破的紙片紛飛,在空中拼湊出一張張猙獰的鬼臉。
胡中那邊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顯然也陷入了絕境。
黎輝強撐著想要掙脫,卻發現鬼線越勒越緊,皮膚被勒出一道道血痕。
闌夜的聲音像是從九幽之地傳來,冰冷又空洞:“來陪我……永遠陪著我……”
黎輝臉色蒼白,闌夜像是被附身又像是被控制,可戲臺的曲聲明明已經扭曲,就算是被控制,闌夜也該……
遠處胡中大吼道:“雙生戲魂,你只救一個是沒用的。”
“另外一個闌夜的身上有一枚玉佩你的……”
胡中話音未落,更大的嘶吼聲蓋過了他的聲音。
黎輝趁著間隙,一把扯斷鬼線抓著鬼稱朝著穿白衣的闌夜奔去。
“該死的胡中,這些話為什么不一開始就說?”
黎輝埋怨著胡中,雖然他現在無需應對紙人,可瘋狂的闌夜卻讓他有些難辦,無處不在的鬼線,更是讓他寸步難行。
闌夜對鬼線的控制力遠超過黎輝,此時黎輝能夠調動的鬼線只有少許。
靠著偏移鬼線,黎輝艱難的來到了白衣闌夜的面前。
黎輝的手剛觸到白衣闌夜的衣角,整座戲臺突然劇烈震顫。
原本癱倒在地的紙人竟如被無形絲線牽引,齊刷刷直立起來,腐爛的指尖滲著黑血,朝著他脖頸掐去。
他側身翻滾避開,卻見白衣闌夜詭異地漂浮而起,裙擺下探出無數慘白的手臂,每只掌心都纏繞著猩紅鬼線,如同張開的蛛網將他籠罩。
“不行,不能碰她!”
黎輝攥著如意稱,馬上明白了什么。
和闌夜一樣,只能用如意稱打掉她身上的玉佩。
幾根鬼線托著如意稱,黎輝大聲道:“洪非凡,看看她身上的玉佩在哪!”
“嘴巴里!”
洪非凡后腦的鬼眼眨著眼,看見了藏在白衣闌夜嘴巴里面的一枚小玉石。
鬼線托著鬼稱來到白衣闌夜身后,狠狠的朝著她的后腦勺敲了過去。
白衣闌夜嘴巴一張吐出了一枚玉石。
玉石如同雨滴落在地面碎了一地,漂浮著的白色闌夜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突然從空中落下,
黎輝一把接住白衣闌夜,與此同時,紅衣闌夜操縱的鬼線也停了下來。
一手抓著白衣闌夜,另外一只手抓著紅衣闌夜,黎輝處在二人中間,紅色鬼線順著三人的手指不斷纏繞旋轉,
就在紅色鬼線即將將三人完全纏繞時,戲臺的裂縫中突然涌出濃稠如瀝青的黑霧。
黑霧中傳來陣陣陰森冷笑,緊接著,一道巨大的黑影從裂縫中緩緩升起。這黑影形似一個巨大的戲曲老生,他穿著朝廷官服,一手提著一柄銹跡斑斑的大刀,另外一只手則抓著奄奄一息的胡中。
胡中頭破血流,身上幾條猙獰的刀傷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