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嚴重的地方已經能夠看到森白的指骨,覆蓋其上的冰晶正在緩慢侵蝕著骨骼的表面,形成珊瑚狀的紋路。
戴沐白茫然地搖頭。
他的神經末梢似乎還沉浸在那種玄妙的神游狀態,明明視覺信號已經將慘烈的傷勢傳入大腦,痛覺通道卻被某種更高階的力量強行關閉了。
“這程度再烤會兒都能直接蘸醬了,要不是你有化骨涅槃,我看這手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奧斯卡連忙發動治愈之光為戴沐白治療,當柔和的暖光接觸到傷口時就發生了激烈的反應,在戴沐白的手掌之上炸開了幾簇藍綠色的火花。
戴沐白終于悶哼一聲。
遲來的痛覺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
更可怕的是,那些滲入傷口的寒玉能量似乎被治療魂力激活了,正順著經脈逆流而上。
他清晰地看見自己小臂內側浮現出樹枝狀的藍光,就像寒冬窗欞上蔓延的冰花。
“見鬼了,怎么一個兩個最近都和火焰干上了?”
奧斯卡惱火地罵了一聲,承擔起團隊治療任務后,他對于各種傷害也算是有了一個了解。
戴沐白這樣的狀態,并不是因為冰。
恰恰相反,是火。
或者說,最準確的稱呼其實是冰焰。
而戴沐白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副金剛不壞的身體,居然真的被眼前這分不清是冰還是火的東西給制服了。
戴沐白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化骨涅槃保住了他的手骨沒錯,但代價是此刻每根神經末梢都像被浸泡在滾油里。
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感覺到兩種截然相反的痛苦。
表面是極寒帶來的刺骨銳痛,深層卻是某種灼熱到極致的鈍痛,仿佛有人把燒紅的鐵條插進了骨髓。
“小舞,我該怎么辦?”
奧斯卡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他舉著治愈之光的右手僵在半空,神力光芒明滅不定。
剛才的治療反噬還歷歷在目,那些藍綠色火花在戴沐白傷口炸開的畫面,簡直像往烈火上潑了一桶油。
小舞的虛影在冰壁前焦躁地飄動。
作為森林神,她理應通曉自然界一切奧秘,可此刻中那些傳承記憶卻像被迷霧籠罩的迷宮。
寒玉礦脈作為極北之地的核心存在,即使在薩提爾曾經留下的信息中也只有只言片語,除了標記過一個“需要注意”的字樣之外,再無其他。
“你先別用治愈之光了,我覺得寒玉的力量在排斥這些外來干預。”
戴沐白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每一口呼出的白霧都帶著血色的冰晶。
他的雙手呈現出詭異的半透明狀態,皮膚下清晰可見褐金色的神力與藍色能量如同兩軍對壘般在經脈中廝殺。
“小奧,給我根亢奮粉紅腸。”
“你瘋了?這個時候刺激神力就等于”
奧斯卡的話還沒有說完,背后突然爆發了一連串的爆裂聲。
那些用來阻礙和修復礦脈核心的藍銀皇藤蔓被冰焰灼燒殆盡,藤蔓斷裂處,濃稠如墨的黑霧正從礦脈縫隙中汩汩涌出,像是有生命般在空中扭曲蠕動。
“等等,小奧,這種感覺是”
遠在森林神殿的小舞整個人都嚴肅起來,那些黑氣帶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
而奧斯卡顯然也有同樣的感覺,顧不得擔心戴沐白的情況,隨手做出來兩根亢奮粉紅腸就扔到他手里去了。
“前輩,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戴老大。”
奧斯卡快速上前,他已經認出來了,這些黑氣和當初在阿墨爾斯行省外,他們遇到的那一群奇怪魂獸如出一轍。
他至今還記得那一頭一百零三級的赑屃牛帶給他們的印象有多深,這一次不知道又會出現什么實力的魂獸來。
此時,戴沐白情況未明,小舞又遠在千里之外,這里能夠阻擋他們的就只有自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