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當地治安也應當由當地管轄既然那邊沒有發來針對你的文書,所以你也沒有被通緝。好了就這樣你可以離開了”
木槌連續的落在桌上,發出不耐煩的聲。
這聲音不光落在桌上,也落在了安德森的心上。
他看著長桌對面戴著假發,手持木槌的貴族議會議長,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辯解什么,然而面對著他那無情而又冷酷的眼神,說不出話來。
議長指了指他身后的大門,以一種他似乎在父親身上見過的眼神看著他。這眼神擠壓著他轉過身去,僵硬的走出了大門。
當雕花的大門在他身后合上的時候,一段對話隨著被大門擠出的空氣沖進了他的耳朵。
“我還以為東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結果就這樣浪費時間”
“就這么點破事,非要拿到議會上來講。誰會關心下一個議題,下一個”
“破事誰會掛心我們巴托的居民,就不算人嗎”
一股辛辣的感覺在他胸口聚集,順著嘴,鼻子,一直沖進他的眼睛。
安德森猛然握緊了拳頭,那個女孩倒在地上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里,他恨不得立即沖回房間用武力和他們理論一番。
“或許我巡邏的時候還見過這個女孩子呢或許就是那些在市集上聚集在一起的女孩子的其中一個”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揮之不去。他回過頭看了看站在門口,孔武有力的衛士,還是成功的控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在外面砍翻一個外國人和在貴族議會和衛士打起來絕對是不同的概念。
他壓抑的離開了議會,從深邃的門廊的走出來后,回頭看了一眼,然后他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昏暗的燈光和門廊,精致的裝飾,和旅館前沾滿污跡的大門那么相似,不過是又一張吃人的嘴罷了。
然而他現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沿著王都的大街游蕩著,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隨著木槌的落下,過去十六年的生活給他建立的繁華,穩定的印象,在那一瞬間就如同幻象一般崩塌了。
他父親是一個商人躋身的小貴族,住在貴族區最外圍的地方,所以他的生活與其說是貴族,還不如說是一個稍稍優越的有錢人罷了。
他的童年并不是在深墻大院和成群結隊的仆人中度過,而是在父親的車隊里渡過,在市集的嘈雜中成長起來。
所以他的自我認知就落在了兩個群體的交界點“我不過是一個稍微有點身份的普通居民罷了”
他兩邊都關心,兩邊都舍不得放棄,這讓他的心被來回撕扯,仿佛要裂成兩瓣。
他就這樣迷茫的走著,直到他被人攔下“嘿,小家伙,你是學員嗎”
安德森抬起頭,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碉樓下。
“這,這是哪里”
全身罩在鋼甲中的守衛看了看他的樣子,推起了面罩“騎士學院。”
騎士學院這身鋼甲是培養里那些正直勇敢的騎士的地方嗎
“我,我可以入學嗎”
守衛笑了起來“那你至少要有一套盔甲吧真正的盔甲和武器,可不是那些樣子貨。”
他指了指街對面的那些盔甲商店。
雖然裝飾甲也不是完全不能作戰,至少還算的上輕便舒適,但是穿著它們的人很少有活著回來的,畢竟人又菜,又太亮騷是會被集火的。
安德森啞口無言,他的盔甲落在了家里,也沒有回去取的可能性。
“那您知道要去哪里買盔甲嗎”
“自己訂制嗎那就去紅山吧,那里可以訂制盔甲,真正的作戰甲,而且也不算遠。”
守衛完全把他當成了偷偷跑出來的有錢公子哥雖然事實也相差不遠。
“那我要怎么去紅山呢”
“你去碼頭,等去紅山的貨船好了,給船老大一點錢,正好,還有三天就是月初,有一趟貨船。”
于是三天后的清晨,安德森準時出現在了碼頭上。
經過一番詢問,他找到了前往紅山的船隊。但是奇怪的是,這里站滿了擰著盔甲箱子的人。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貨船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