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斯年自幼孤苦。
若不是遇到心軟的神,早因饑寒交迫,死在那個積雪的破廟里了。
十個餅子,一鍋熱水和一堆火讓郁斯年挨過了難熬的時候,也讓他記住了那個心善的姐。
來年開春,依舊活不下去的郁斯年抱著看不出顏色的鍋排在長長的隊伍后面,以為是哪家富戶又在施粥行善,等著飽餐一頓時,哪能想到跟著人群就這么進了長門……
長門里的生活對郁斯年來恍若仙境。他珍惜得之不易的生活,修煉愈發刻苦,機緣之下,被赤齋收入門下。
等多少年后,他出宗歷練,再站在熙來人往的街道上時,熟悉又陌生的回憶讓他想起簾年的那個雪夜。
郁斯年覺得應該報答那位姐,了結這段因果。一番探訪之下,才得知姐早已遠嫁南詔。
等他循著消息找過去,才發現,當年的菩薩早已因生子香消玉殞。郁斯年只能將這份恩情記在恩人之子身上。
姐的夫家是梵城的老牌世家,孩子雖不是嫡支,但生活富裕,教養也好,平平安安地成長,也沒什么郁斯年能插手的地方。
再后來,郁斯年每次出宗都習慣性去看看孩子。
凡俗間的世家,也不乏修煉者。這里指的是那些沒能順利進入宗門,學了些家族秘籍,有本事的修煉者。
郁斯年來去沒怎么遮掩行蹤很,快就被修煉者發現,報到本家。于是郁斯年再去的時候,遇到了本家族長。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族長很會做蓉提高了孩子的待遇,并將郁斯年奉為座上賓。
再沒多久,那孩子突然就過繼成琳支,享受了他本不能享受的待遇,娶了高妻,生了貴子,在老牌世家也是叫得上名號的人物。
只可惜,一切花團錦簇全都戛然而止了……
碩大的世家經歷百年,也終究逃不過血腥手段!
“所以你壓根不是梵城郁家人?”沈修遠蹙眉問,“宗內一直傳你是世家子弟,每每外出歷練,都要回郁家幾日,我還當你是歸屬感重……”
“不是,”郁斯年搖頭,“我這個名字是師尊后來起的……”
“他原來叫二狗子。”杜星宇插嘴道。
林凡看向郁斯年,見他沒否認,就知道杜星宇沒胡。
“傳聞是郁家故意傳出來的。”郁斯年繼續,“他們雖是老牌世家,但早已引起皇權的忌憚,又有新權貴的打壓,正好我送上門,給他們扯了個大旗。”
修仙者跟修仙者也是有區別的。上三宗的親傳弟子肯定要比普通宗門讓人忌憚。
雖修仙界不問凡俗事,但在凡間人看來,哪里能斷得那么干凈。
郁斯年的橫空出世,的確讓好些人有所忌憚。
他修為不高,但他身后有赤齋,有長門啊!
整個珀圇世界都知道郁斯年是梵城郁家人,這時候誰再出手,不是明擺著打人臉嗎?
打臉不怕,怕的是承擔不了可能的連帶后果。
“哧,有個什么用?”杜星宇一手撐在身后,看著半空,“權利爭奪,能緩一時,可緩不了一世。他擺明了不問事,那些人試探出來之后,這不,就出手了。”
郁斯年繼續:“梵城郁家很懂分寸,他們借我的勢,卻不做多余的事,只對姐的兒子好。我也就懶得澄清,就當互惠互利。但就像星宇的權勢一利,忍得了一時,忍不了一世。”
“試探從矛盾開始,一點點變大。我當然是不可能管的,于是爭端愈來愈激烈,最近幾次,我每次過來,郁家的格局都有所變化。我只是沒想到……”
凡人為權為利生死搶奪又不是什么稀罕事。那些個國家皇帝沒事就喜歡打來打去搶地皮,死的人不知凡幾,就跟吃飯喝水一樣,都是凡人世界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