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斯年眼睛狹長,膚色白凈,面相不如沈修遠正氣,也不如杜星宇陽光。
不笑的時候,總像在算計著什么。所以他嘴角總是掛著一抹笑。
林凡一眼就看穿了,那種工作式的假笑,跟面具一樣,只是為了偽裝。
但事實上,大部分人都是吃這一套的。
一行人里,除了杜星宇老是有意無意地針對郁斯年,其他人包括林凡,對郁斯年的感官都還行。
尤其是金童。
盡管郁斯年不如杜星宇話多,也不如沈修遠溫和,但金童下意識卻更親近郁斯年。也許是因為郁斯年雖然沒有主動親近,但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排斥吧。
而現在,林凡看到郁斯年加深的笑意,卻突然想到杜星宇的針對。覺得讓他拿主意,未必會如沈修遠所愿。
不過,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郁斯年用扇子緩緩遮住口鼻,只露出他那雙狹長的眼。
“聽說你們想找仙人。”郁斯年的聲音如金石敲擊,砸在跪在地上的每個人心上,使他們抖如篩糠。“我們現在在這兒,有什么事兒,說吧。”
聽起來似乎斯文有禮,很好說話的樣子。
底下不少人抬起頭來想說,又發現說不了話,只能不停地磕頭磕頭。眼淚鼻涕一起流,像瘋魔一樣地磕頭,很快便見了紅。
沈修遠見了,皺皺眉,卻也沒阻止師弟。一抬腳,也上了房頂,跟自己的師弟妹站在了一起。
林凡發現了。這里的“仙人”,并不是“慈悲為懷”,他們似乎比林凡概念里的,更加冷淡。
也對,本來就不是真仙。
對于要害自己同門的人,哪怕弱如蜉蝣,也絕不輕言原諒。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做惡的時候就應該有承擔后果的準備。更何況,他們現在的求饒并不是知錯,只是害怕了。
金童看著郁斯年這么為自己出氣,心中更得意了。重重地哼了一聲,雙手一叉,頭恨不得昂到天上去了。
之前村子里被欺負的人這時候也聚攏了過來,他們沒有被禁言,但也都噤若寒蟬地站在周圍,惶恐地看著仙人的手段,既害怕,又解恨。
突然,外圍有一個灰頭土臉的年輕媳婦子擠開人群撲了進來,扒開跪著的人走到中間幾個人旁邊,用力扒拉著他們,想阻攔他們繼續磕。可那些人都瘋了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明明滿臉痛苦,額頭上都是鮮血,卻還是不停的磕著。
“仙人!”媳婦子跪地祈求,“求仙人高抬貴手,放了我父母兄弟吧!”
“你這個賤人!”外圍響起尖利的叫罵聲,“要不是你爛好心,我們村能糟這個事兒?害人害己,現在仙人懲罰你還去求情,想害死我們呀!”
“娘!”媳婦子轉了個方向大喊,“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親娘老子渴死吧!之前沒水就算了,咱們有那么多水,分他們一桶怎么了?”
“怎么了?”一個掉三角眼的老太婆從人群中擠出來,叉著茶壺手罵道,“我們辛辛苦苦擔回來的水,憑什么你偷回家送給你娘家?你問過我們了嗎?你問過仙人允不允許嗎?”
“我……”媳婦慌亂地抬頭看了一眼房頂,仙人沒有任何表情,心下微松。“仙人也沒說不能送啊!”
“你還犟嘴?!”老太婆跳腳,“你這個糟踐貨!害我們家水都沒了,缸也破了,你還不認錯,還在這里犟嘴!害了我們家不說,你看看你禍害了村里多少人?!娶妻不賢哦,娶妻不賢!”
她回頭喊自己的兒子,拉著他往前面推。“這樣的媳婦我們家是不敢要了!你,快去!跟她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