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靖最終還是沒能放心。
那家的破木門上，貼了兩個潦草的喜字——二丫出嫁了。
急匆匆趕來的村長告訴他們，已經有好幾天了。新姑爺家里離得遠，沒落災，據說還是青磚大瓦房。二丫過去當填房，吃不了苦的。
村長臉上的褶子都笑皺了，像是真心覺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兒嫁個有瓦房的鰥夫是件天大的好事。
古世界的女孩兒十二三歲就定親嫁人是常態，蘭星幾百年前亦是如此。
林凡內心雖然難以認同，但她的想法并不會影響這方世界的運轉，她也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扭轉一個世界落定千年的約定俗成。
她看向穆靖靖。
這位土著師姐似乎比她還要更難接受一點。
“二丫早就定親了嗎？”杜星宇拉著村長問，“那你們之前還把二丫送河神？不是明白了給河神頭上送綠帽子嗎？”
定親也是要正式過禮的。定過親的女人雖然還沒出嫁，但在民間都默認是男方家的人了。
“不不不。”村長嚇得直搖頭，“我們哪兒敢干那種事？別說是河神了，普通人也不能那么干啊。我們可是本分人！”
眾人看著本分，卻能眼睜睜看無辜少女淹死，為自己求福利的村長，暗嘆世風愚昧。
“這親事啊，”村長不敢瞞列位仙人，但也知道背后說人不好，小聲道，“是剛定下的。要不先前干成那樣，她夫家又沒糟災，別說一早把姑娘嫁過去，少一張嘴了。臉皮厚一些的，全家都要去女婿家討生活的。”
“沒發現這家人對二丫這么上心啊。”杜星宇繼續搭著村長的肩膀套話。
村長眼看著大壯娘從廚房出來，經過院子時看到他們，腳下打了個趔趄，急匆匆地跑進屋里去了。
緊接著，木門被緊緊扣上，似乎還拿什么東西頂了一下。眼看是怕極了。
他也怕呀！村長內心爆哭，肩膀上壓著的胳膊像要壓垮他似的。根本就不用想，直接把人賣了個精光。
“哪兒啊！”村長哭喪著臉，“他們是怕把人留在家里，輕了不好使喚，重了回頭仙人再找過來……干脆把二丫嫁出去，以后她再有什么事，就跟他們無關了。”
好一個責任轉架，不得不說，還真是……有效。
“師妹，”杜星宇終于放過了戰戰兢兢的村長，“現在怎么說？再教訓教訓這家人？問來二丫的去處，咱們再去看一眼？反正咱們現在也不趕時間，是吧師兄？”
沈修遠點頭。
穆靖靖原地站了許久，拳頭捏得死緊，最后還是松開了。
“不去了。”她搖頭，“二丫如今無論處于何種狀態，都不會如我所意。所謂看一看放心，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的放不下罷了。我應該學林師妹的無為而治，試著放下助人情節。至于他們……”
穆婧婧瞄了一眼村長，“自有他們的果報。”
這家人本來就在村里不受待見。原本有個被仙人親自救回，還為她撐腰的二丫在，精明的村長和村民怎么也不敢下仙人面子，對他們自然會客氣些，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些神出鬼沒的仙人什么時候會再回來？
可現在，二丫被送走，仙人不虞，村長知道他們的態度，這家人的結局已經可以預見。
“說得好！”杜星宇很給面子的“啪啪”鼓掌，“師妹，你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