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門進入,寬闊的街道,兩邊錦帶飄飛的建筑,都像是被水洗過一般,泛著半新不舊的顏色,彰顯了知府滿滿的野心。
“不愧是州府,就是大氣。”杜星宇搖頭晃腦地笑道。
穆靖靖眼下發沉:“這些灑掃的水要是能運到之前受干旱所苦的村子里去,也不會有二丫的事了吧……”
一邊是干旱少水,日子都過不下去的村民。一邊是大肆鋪張,用水將整個城市數度清掃,就為了招商引資,卻也是為了讓普通人在未來能過得更好……
“別傻了師妹,”郁斯年悠悠道,“那片村落是鎮監的責任,鎮監往上還有知縣,還有郡守,知府,他都未必知道這件事。”
一州之地有多大?
之所以下設那么多郡,縣,鎮,不就是將行政區劃整為零,分而治之嘛。
“他的屬地出事,他不知道,那就是失職!”穆靖靖橫眉怒懟。
“理是這么個理兒,”杜星宇在外面翹著腳,看兩邊簇新的招牌。“但能治他失職的人壓根不在乎這點兒小事,要不……師妹去跟那皇帝老兒講講道理?哈哈哈哈……”
“師弟慎言。”沈修遠及時制止。
修士不懼皇權,但也沒有必要無故招惹事端。
“無妨。”旁邊,瑞霖坐在馬車里,掀著側窗簾,跟他們并行,“我等都不是那等口舌是非之人,沈兄放心。”
沈修遠能放心才怪,但他面上不顯,笑道:“多謝瑞霖公子。這津陽府中,有我長天門辦事處。接下來幾天,我們將在那處歇腳。怠慢公子之處,萬望見諒。”
修仙界不成文的規矩,宗門辦事處雖落于凡世之中,但畢竟是仙門臉面。凡宿之人無事不可入內,不能久待,更別說住進去了。
“沈公子客氣了,”瑞霖端著笑拱手,“諸位與我萍水相逢,便如此以誠待我,實乃我之幸也。待我安置好,再去貴宗辦事處正式拜訪。暫且別過,請!”
“請!”
這時候,郁斯年也不好再裝死,從簾子里探頭出來,跟沈修遠和杜星宇一起向瑞霖行禮告別。
等瑞霖的馬車走遠,杜星宇終于松了一口氣。
“哎喲,可終于走了。”他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一樣,往下癱。
杜星宇本性隨意,是走到那兒躺到那兒的性子。
偏偏瑞霖這一行各個一板一眼,連那小廝都行端坐直,規矩無比。
杜星宇知道他們知道自己這幫人的身份,生怕丟了宗門的面子,到時候被人心說,長天門的親傳弟子還不如凡世小廝……硬挺著自己酥軟的脊梁骨秉了幾天。
這不,人一走,終于刑滿釋放了。累的他喲!
沈修遠笑著,接過他手里的韁繩:“師弟辛苦了。”
津陽府沒有云山府那么繁華,但地方更大。城內直角板正,充斥著冷硬肅殺之氣。
長天門的辦事處在城東一處偏高的位置。從辦事處內最高的塔頂可以俯覽整個津陽府,連城主府也不在話下。
“這樣都沒問題嗎?”林凡不理解。
盡管修士凌駕于普通人,但在凡俗中,這種凌駕不算挑釁皇權嘛?
“有什么問題?”杜星宇不以為然地趴在欄桿上。“早些年,這些塔都是為了防御外敵建起來的。雖說修士不能出手,但有宗門塔在,本身就是一種震懾。能少死人,普通人求之不得。所以才對我們仙門中人那么尊敬啊。”
林凡沒說話。
她說的不是普通人。是皇權。
金鑾寶座上,自稱天子的那一位,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