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壁上密密麻麻地鑲嵌著人骨,在幽光下泛著青白,綿延著沒入黑暗。
“他們……在搞什么?”杜星宇哪怕一早知道滄海派在作剝離靈根的惡行,也沒想到會看到眼前種種。
先有令人作嘔的溫血池,后有鑲滿墻的人骨……
可他們不是為了剝離靈根嗎?又留著這些要做什么?總不會是滄海派老賊還有什么惡俗的癖好不成?
“血、骨……”熬狠沉吟道,“我曾聽過一種說法。說修士因修煉,魂魄比普通人強大,若想其死后徹底消亡,毀尸滅跡并不是最佳做法,而是將其四肢、血肉分離,分散在各處。如此,新鮮的亡魂也會隨身體血肉分離而被牽制,變得支離破碎,卻又被鎖在破碎的身體上,沒法兒囫圇地離開。”
“好歹毒的法子。”杜星宇皺眉啐道。“是不想被殺的人神魂逃脫后,被其他人知曉他們死前遭遇過什么吧?”
搜神的法子,修仙界古來有之。只是此等術法手段過于狠辣,對受者神魂有不可逆的傷害,而且對施術者的境界也有要求,所以沒有大仇大怨,通常很少人會用。
最常見的,一個是刑訊招供中用到的搜神。此招一出,受刑者即便是留有氣在,實際也跟死了沒什么差別了。
還有一種,就是對死者搜魂,但也只有一次機會。沒有肉體承載的魂魄本就脆弱,經過搜魂之后,基本就會煙消云散。
好些宗門里,給弟子立魂燈,出事后追溯死因,其實也是用的類似手段。
但前提條件是魂魄必須完整自由。
厲害的宗門,比如上三宗,如果愿意的話,還能利用手段,保全部分神魂韻養起來,待未來有機會,再為神魂重塑新身。
但如果真如熬狠所說,這些死去的修士被以身骨做牢,將自己支離破碎的神魂困死在這里……
也難怪那么些個宗門弟子失蹤了卻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求助到太虛宮門上了。
“簡直喪盡天良!無法無天!”凌逸塵對滄海派的厭惡幾乎達到頂點,憤憤地罵了好幾聲。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熬狠輕笑一聲,斜睨凌逸塵一眼,“一個人身上,可不止有血和骨頭啊。我要是沒料錯的話,旁邊那幾個通道,還有驚喜。”
凌逸塵臉色難看:“他們到底想要折騰什么東西?殺了這么多人還不不夠……滄海派不過是個沒落的小宗門吧?掌門才堪堪金丹,怎么就敢犯下如此人神共憤的滔天大罪?追求什么力量需要動用到這么多人命?”
“看我干嘛?”熬狠翻了個白眼,用后腦勺對凌逸塵。
“還不是熬師兄你見多識廣,”杜星宇連忙拍上一記舒適的馬屁,“咱們還不是得仰仗師兄的見聞。”
“還是你小子會說話。”熬狠笑瞇瞇地夸了杜星宇一句,轉向林凡,“想要知道他們做什么法,得找到法陣才行。不過看這陣仗,要不是他們實力配不上野心,就是所圖不小。”
“那就繼續搜集證據吧。”林凡放出一個無人機,開啟了留影功能。“不管是誰,要做什么,鐵證面前,都別想繼續逍遙法外。”
后面的路,一直都很安靜。
四人走到骨洞的盡頭,又默默走了回來。在熬狠的分辨下,再次進入下一個安全的通道。
這次更令人毛骨悚然——他們看到一張張人皮被撐開釘在墻上。
人皮從嘴角割裂到耳際,皮面被扭曲成永不閉合的獰笑,空洞的眼窩里還凝結著干涸的血痂。
人皮邊緣參差不齊的切口處都是暗紅的血跡,順著墻面蜿蜒成黑線,在地面聚成小小的黑影,倒映著搖曳的火光,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味。
“滄海派!”杜星宇拳頭捏得死緊,恨不得立即出現一個什么人,好讓他亂拳錘死。
林凡見過很多死人,也見過形形色色的尸體。但這樣慘絕人寰的手段,還是讓她平靜許久的情緒開始有了波動。
再進入下一個洞,腥味濃烈起來。
“是新鮮的血腥味。”熬狠肯定道。
杜星宇感覺了一下風的流動:“這邊溫度比其他地方略高,可能里面有人看守。”
林凡看了眼靈犀:“師兄他們已經離開小鎮范圍了。我們無需繼續隱秘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