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開心并沒有持續多久。
幽夜宗來人,林凡被救……
阿宇剛被潑天的驚喜砸的暈頭轉向,轉瞬就遭遇斷崖式的反轉,那情緒像從云端直沖而下的過山車一般劇烈起伏,險些就繃不住長久以來的偽裝。
好在那會兒,吟月塢眾人的心思都在林凡身上。在宿澤眼神掃過去的時候,他也跟其他人一般無二,面上都是慶幸。
林凡死不了的確遺憾。阿宇決定繼續執行先前的計劃——淡化自己的存在感,離林凡越遠越好,避免她想起。
宿澤讓他們不要主動出現在林凡面前正合他意,但安東尼奧的出現又破壞了他的打算。
他畢竟是個仆役,該他做的事,他要是無端拒絕,反而會引起宿澤的注意。
所以他想了個自損的辦法。反正他的形象深入人心,遇事惶恐也合邏輯。
他知道上層人大多看不得這幅畏縮模樣,但他要的就是這個看不得。
幽夜宗的人若是嫌惡,開口讓他離開更好。又或是林凡嫌他丟人。總之他能達到趕緊離開,遠離林凡的目的。
但萬萬沒想到,那兩人根本不按他的推想出牌。
林凡點出他怕她的時候,阿宇心臟幾乎要從嗓子跳出來了。
他來不及想這個“怕”到底是指他的偽裝,還是說林凡已經看清了他心底的情緒。生怕她再探究下去,會發現他更深的惡意,連忙找了個借口搪塞。
但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要遭。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明知不好,也不能再隨意改口了。
果然,那幽夜宗的紅毛打蛇上棍般地粘了上來。
阿宇只能繼續自己的人設,渾身打著擺子,跪又跪不下來,急的眼睛都紅了,泫然欲泣地無措開口。
“我,我說錯話了,我……我就是……金童和我們畢竟是入門就一起的交情,她……不是,我不該說她,我就是……師姐恕罪,我就是擔心自己哪天也會突然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就是怕……我……對不起師姐……”
阿宇一番話說得亂七八糟,還開始用手抹眼睛,像是要哭了。
林凡和安東尼奧兩人都目光淡淡地看著他,既沒有被打動的同情,也沒有發現什么的惱怒。
這兩個人怎么回事?
阿宇不敢多看,雙手遮住了眼睛,已經“嗚”出聲來,心里卻罵個不停。
“咦,這是怎么了?”俏麗女聲的插入,突然打破了僵局。
安東尼奧抬眼望去,小路的盡頭,一個圓臉姑娘從墻后走了出來。喜氣的臉看到眼前一幕略感茫然。
赫然是許久不見的吳憶。
她身后的關瑩一身勁裝,瞇眼看著不遠處的情形,眉頭皺起。
宿澤快步從隔了一段距離的內墻后方躍了出來,走到兩人身前引路:“吳師姐,關師姐,好久不見,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哪用那么客氣?”吳憶笑瞇瞇地擺手,跟著他往石桌走去,“咱們先前住這里的時候都把這兒當自己洞府了,也沒少麻煩宿管事。你忙你的,不用特意招呼我們。”
宿澤也知道她們跟林凡一個村的,交情好,也在這兒住了一年,的確熟悉,便沒再客氣。
將人引到林凡面前時,他臉色嚴肅地沖林凡躬身致歉:“抱歉,是我工作不到位,影響師姐和貴客心情了,我這就把人帶走,換人來……”
他用力抓住阿宇的手,將他扯到身后,不讓人看到他那死樣。
“不用了,”關瑩手里出現一只細頸玉瓶,另一只手抓著幾只杯子,對宿澤舉了下道,“你忙你的,我們能招呼好自己。”
“是啊是啊。”吳憶也捧出一堆小食,放在石桌上,笑道,“宿管事盡管去忙,我們有好些問題想跟幽夜宗的前輩討教呢。”
宿澤知道她們是想獨處,笑著應是。一轉身臉就落了下來,扯著阿宇的胳膊快速消失在院子里。
吳憶一屁股坐在林凡身邊,拉著她的手拍自己胸口:“你可真把我嚇死了。”
安東尼奧已經接過關瑩的杯子,瞇著眼地看她倒酒,笑著調侃:“你林艦命硬著呢,哪個閻王敢收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