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汪鑒急匆匆趕到楊府,他考慮了一夜,李林甫給他的任務并不嚴峻,甚至他完全可以順水推舟,但他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兒子威脅了。
也或許是百兩銀子就像給他喝了一盞雞血,雖然一夜未睡,但他依舊精神抖擻。
“使君,卑職有急事”
楊铦正要出門去和虢國夫人匯合,他擺手道“車說吧”
兩人坐馬車,馬車緩緩而行,汪鑒道“卑職昨晚想了一夜,卑職覺得我們把李林甫想得太簡單,他對宇文靖絕不會只有一次彈劾。”
“何以見得”
“這次彈劾的力道不夠,很容易被宇文靖躲過去,連卑職都看出來,李林甫會看不出
李林甫對付政敵向來是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必然狠辣無比,所以卑職能斷定,李林甫一定還有后手,而且是讓宇文靖無法翻身的后手。”
楊铦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又該如何應對”
“使君必須也要有第二個人選否則會很被動,亂了陣腳。”
楊铦有點為難道“你知道我認識的高官也不多,我能推薦誰”
汪鑒微微笑道“這次發動孫濟良案,使君不是有盟友嗎”
汪鑒很了解楊铦,知道他智力堪憂,自己說了半天他不一定能明白,所以用引導的辦法讓自己去想,一旦他自己想出來,那就是他決定的事情了,他就會堅持,輕易不會改變。
楊铦想了片刻,眼睛忽然一亮,“你說的是張均”
“使君覺得他合適嗎”
楊铦拳掌一擊,“就是他,太合適了,刑部尚書,資歷和職位都夠了,又是前相國嫡長子,兄弟是駙馬,他最合適不過。”
楊铦對張均印象深刻,他去拜訪張均時,張均態度很謙卑,讓他很舒服,二人一拍即合,由張均的兒子張巖負責安排李鄴鉤。
楊铦笑道“我沒記錯的話,張均的父親張說就是被李林甫扳倒罷相,差點丟了性命,張均入相,夠李林甫喝一壺的,子報父仇嘛”
汪鑒暗暗鄙視,什么叫他沒記錯,這個典故還是自己告訴他的。
汪鑒不露聲色拍馬道“還是使君看得透徹”
楊铦十分得意,捋須呵呵直笑,他忽然想起一事,眉頭皺起來,“但張均不是軍方出身啊”
汪鑒早有說辭,不慌不忙道“使君不用擔心,圣要求軍方出身的條件,那其實是給宇文靖量身打造,如果宇文靖入不了相,那么軍方出身這個條件就沒有了。”
楊铦大為感動,“幸虧有伱這個幕僚,要不然今天面圣,我還真不知該說點什么”
汪鑒心中一動,“使君今天面圣”
楊铦點點頭,“昨晚內宮傳來旨意,讓我今天面圣,我倒不知什么緣故”
汪鑒心念一轉,連忙道“使君,如果圣問你對宇文靖什么態度,我必須要提醒你,這其實是圣對你的試探”
楊铦嚇一跳,“試探什么”
“試探使君是利為先,還是德為先,這可關系到使君前途,答錯了,使君真的就要貶去地方為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