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軍將士紛紛放下兵器出谷,李鄴沒有為難他們,讓他們原地坐下休息,又讓士兵給他們準備早飯。
陳奉忠讓人將自己五花大綁來見李鄴,陳奉忠跪下慚愧道“卑職糊涂,跟錯了人,愿接受使君嚴懲”
陳奉忠這個人比較懶政,屬于混日子型的將領,又比較貪圖享受,封常清對他很看不慣,好容易從碎葉調回龜茲,卻被封常清冷置了,他最后投靠了畢思琛。
畢思琛看中了他資歷,任命他為判官,但他畢竟不是粟特人,畢思琛從骨子里不信任他,這次伏擊李鄴,畢思琛只是利用他的威信,但真正主事之人卻是安況。
李鄴緩緩道“雖然你殺了安況,但也是迫不得已,不足以贖你背叛大唐,助紂為虐之罪”
陳奉忠連忙道“我還知道投降人中有幾個安況的心腹,我愿指出來”
“那五個人已經被鏟除了,有人搶在你前面立功”
“啊”
陳奉忠急道“還有畢思琛的同伙,我可以詳細名單”
“這個可以,但還不夠讓你平安養老”
李鄴負手走了幾步淡淡道“我要你佯裝得手,回去把畢思琛引出龜茲城。”
陳奉忠嚇一跳,連忙解釋道“畢思琛極為多疑,他不會相信我,一定是讓安況進城去匯報,甚至他連府門都不會出,他府中有三百死士。”
“那你還有什么用”
陳奉忠低下頭道“卑職至少可以騙開城門,帶百人進城”
“沒有安況,他們會讓你進城”
“卑職的意思是正常進城,不用向畢思琛稟報,卑職可以率百余人正常進城,城頭上也不會盤問,直接開啟城門。”
李鄴沉思片刻,點點頭道“行只要你能開啟城門,把所有反叛者的名單交給我,我讓你正常退仕。”
龜茲城,席元慶穿著一身寬松的粟特人長袍,拎著兩瓶酒,晃晃悠悠來到了李嗣業的宅前,后面有人遠遠地跟著他。
席元慶年約四十歲,長一張方臉,粗眉豹眼,身材高大,他算得上是安西軍第一元老,在安西軍地位崇高,當年高仙芝身邊左右大將,正是席元慶和李嗣業。
畢思琛雖然也是安西軍元老,但他是夫蒙靈察的心腹,不是高仙芝的人。
席元慶眼角余光看見了跟蹤他之人,心中不由冷笑一聲,直接進了府門。
庭院里,李嗣業正盤腿坐在走廊木臺上,面前是一盤棋,他正全神貫注考慮下一步的落子,不遠處,一名正在清掃落葉的小廝正偷偷盯著李嗣業的一舉一動。
李嗣業和席元慶一樣,都被剝奪了軍權,還被畢思琛派人暗中監視,要不是害怕激起安西軍兵變,畢思琛早就下手將他們干掉了,不過殺他們也是遲早之事。
這時,席元慶笑呵呵走了進來,晃了晃手中的酒笑道“搞到一瓶好酒,特來和賢弟一起品嘗”
李嗣業也笑道“來得正好,我們一邊喝酒一邊下棋。”
席元慶在李嗣業對面坐下,管家走進來對掃地小廝笑道“給你發放點補貼,跟我來吧”
小廝心喜,連忙扔下掃帚跟了出去。
李嗣業厭惡地恨恨道“想不到我堂堂的李嗣業居然要用錢來收買這些無恥小人”
“我那邊也差不多,也是用錢收買,不過這樣的日子沒幾天了。”
李嗣業眼睛一亮,急忙問道“什么好消息”
席元慶微微笑道“李鄴派人給我送信,他在三天后率軍抵達龜茲城,我們可以行動了。”
李嗣業一怔,“他可是河中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