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玲再次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站在了山洞的入口。外面雨過天晴,美麗的彩虹閃耀著光芒,對她盈盈一笑。狂風暴雨沒能帶走任何一個生命,所有的植被都因雨滴閃閃發光,驕傲地抬著頭。
夢玲的大腦記著自己才剛看到的光景,卻又如夢如幻,不像是真實。但指尖的鮮血告訴她,她的身體有一個地方空掉了,是被自己親手掏空的。
鮮血已流進山洞深處,與其融合在了一起。流逝的那一部分鮮血,永遠地留在了山洞,不會再回到她的體內。一股極度的渴望洶涌而來——她要去見張懸。她的容身之所,再無別處。
或許她根本不該寫出《隱忍》這本書。這是山洞給她一個人的答案,她卻用來換取了對自己毫無價值的東西,以此尋求片刻的安寧。
盡管木已成舟,夢玲卻還是希望《隱忍》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影響。那幾百萬冊的銷量要是那些令人討厭的家伙為了虛張聲勢瞎編出來的該有多好呢。夢玲默默想道。
“漆黑的深海寸步難行。但如果看到燈塔光芒的人唯有你自己,那么需要艱難前進的人也就非你不可。”夢玲在《隱忍》第二章的最后,這樣寫下了結尾。
她需要親手解決異樣。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無論如何,她要堅持到最后。就算那里空無一物,夢玲終究是希望一些人可以得到幸福的。山洞這樣告訴了她——有些人可以獲得幸福。
近在眼前的有小菊和張懸。夢玲希望這兩個人可以獲得幸福。那些受到《隱忍》影響的,她還不認識甚至沒有相見過的人們,夢玲希望他們也可以獲得幸福。這是她的責任,單純的一種責任。
當夢玲到達小學門口時,她看到了張懸,但還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對著她大力揮手,嘻嘻笑著的開朗大叔孫海。
夢玲走近二人,靜靜觀察著兩年未見的張懸。他似乎瘦了一點,但身材更加結實了,膚色也比以前曬黑了一些。
張懸望著被清風稍稍吹動裙角的夢玲,臉上不禁浮起了微笑。
“是大姑娘啦。”張懸說。
“你也是。”夢玲說。
孫海看著四目相望的二人,有些寂寞道:“喂,我說,就算是好久不見,也不要無視我呀。這可真讓人難過。”
夢玲看了他一眼,又望著張懸。張懸苦笑道:“我也不怎么認識,但他聽說我是在等你,就說要和我們一起去玩,怎么也趕不走。”
夢玲點點頭,“趕不走。他想聽的答案不是這個。”
“完全正確,這個大叔除了自己想聽的答案什么都聽不到。總之很抱歉。夢玲,而且我聽他說了,你救了他一命。”
孫海哈哈笑著摟著張懸的肩膀,說:“一個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個是職業足球俱樂部的未來之星,不覺得我們三個組成一個組合的話,接下來的計劃執行起來會很輕松嗎”
張懸拉開他的胳膊,疑惑道:“計劃”
孫海自信一笑,眼睛閃過熾熱的光芒。
“去把上城區的成人足球隊狠狠羞辱一頓!”
夢玲不太喜歡自己的中學,但小學卻有不少美好的回憶。那時一切還未發生改變,就像剛出爐的蛋糕一樣。兩年的時間如果換算一下,就是730天。730天換算成小時就是17520小時。
她和張懸之間,有17520個小時是不在對方的世界里的。這個時間里,就像夢玲遇到了各式各樣的人,并且有了小菊這樣一個好友一般,張懸的世界,肯定也出現了或許能代替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