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應該是用薄銚來煮這道甜品的,只可惜現在已經尋找不到這種傳統廚具,藥罐子雖然也是砂泥燒做,卻比薄銚要厚了些,這就必須加大火力,必須要周棟親自來看火。
周棟就這么守在一旁看著,每次都要控制大火將核桃酪燒到即將溢出的程度,然后不等其溢出,立即壓小火力,如此周而復始,看得眾人都是心驚膽跳。
要知道這火力一個控制不好,那可就真的溢出來了,藥罐子的傳熱慢、退熱一樣也慢,就是多少年爐頭上的師傅也可能會失手的。
一旦被酪汁溢出來,這罐子核桃酪就會精華全失,那就算是廢了。
周棟卻像是使用這種藥罐子的老手一般,眾人這邊比看人走鋼絲還緊張,他倒是旁若無事,一面看著火、一面還不忘交代幾個學生遇到這種慢熱的器皿該如何判斷火力高低,竟然是一面‘教學’一面煮出了一罐子核桃酪。
看看火候已到,周棟迅速關了火,拿蓋子將藥罐子蓋住,可他手再怎么快,一股誘人的甜香還是升騰了起來,還不是那種齁人的甜,淡雅如蘭,其中還摻雜了一種冷酪幽香的感覺。
什么是冷酪幽香?就是你切開一塊上等的奶酪,在剛切開的瞬間拿鼻子去聞,那種味道,真是比鮮奶更鮮、仿佛兒時從媽媽身上嗅到的味道一樣。
古亞誠眼睛猛地一亮,那次他在京都聚會上是跟人去蹭飯的,在那個圈子里地位明顯不夠,那位御廚后人的脾氣又大,就做了一小罐甜湯核桃酪,他最后分到的還不足小半碗呢,嘗過后是久久難忘,這藥罐子里的香氣一冒出來,頓時就勾起了他的回憶,就是這個味道啊!
“周主廚,核桃酪好了,您倒是給我們分分啊?”
就說不算后廚的這些師傅,光是自己跟妹妹還有那個姓龍的,估計這一藥罐都未必夠分,更別說外面還有一票流連不去的客人呢!古亞誠認為這個時候就是下先嘴為強、后下嘴的叫娘。
周棟擺手道:“別著急,這甜湯核桃酪可不是炒肝兒,要溫著吃才對,而且要加上蓋子回回味道才最好。
胖子愛國,蘇大蘇二,繼續。
這些材料可以出個七八罐核桃酪,外面的客人可都等著呢......”
周棟說的炒肝兒是京都的著名早點,別一聽炒什么就以為是菜,這其實是一種湯類,就包子喝的,而且必須熱著喝,不然腥氣就出來了。
這東西有多燙呢?不明白的外地人一口下去,嘴里起碼掉層皮!喝這個東西,得溜著邊兒轉著圈兒的就碗喝,那叫一個香熱過癮啊,喝完了嘴巴里直噴巖漿。
眾人流著口水足足等了十分鐘的樣子,周棟才揭開蓋子,將這甜湯核桃酪分盛在幾個蓮子碗里,讓胖子他們分給古家兄妹龍大神和外面等待的客人。
后廚的師傅們則只能在旁邊流口水了,這畢竟是早點部,沒有客人不吃自己人先吃上的道理。
古亞楠低頭看去,只見那一小碗甜湯核桃酪微呈紫色,又因為其中加了米漿的原因,變成了一種亮紫亮紫的顏色,在燈光下看著都晃眼!同時棗香、核桃香撲鼻,感覺還沒喝全身就暖了,一股子生氣‘骨突突’地從胃里往上泛。
這丫頭心里一驚,雖然自小錦衣玉食沒挨過餓,卻也聽九州鼎食的幾位主廚說起過,這股子氣叫做‘饞氣’也叫‘餓氣’,是人的一種正常生理反應,一般是見到特別想吃的東西才會生出來,如果不盡快解饞,接著可就得流口水,備不住肚子還會咕咕叫......
古美女可嚇壞了,這要是肚子咕咕叫起來多丟人啊?連忙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核桃酪送進小嘴中。這時候感覺周棟太貼心了,這東西就得溫著喝啊,要是像哥哥那樣性急,恐怕不饞死自己也得燙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