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胎,他已經爆胎好多年了。”
“好懷念啊,”蛙人吐了個煙圈,“我們的青澀年代。輪胎那個家伙竟然告訴我,怪誕調查員永遠都不會死騙子”
大概早晨七點左右,正義、烏鴉、真衣、冬落陸續趕來了,蛙人和大家一起朝著最里面的實驗場走過去。
“紅衫這個家伙還欠我好幾次任務,”烏鴉說,“還有的還嗎”
天色依舊陰沉,正常而言這種天氣是要下雨的,但是奇了,今天到目前為止雨一滴未落。
六個調查員站在實驗場最核心區域的邊緣,伸長了脖子向里面望去。
不久之后,穿戴著復雜設備、正在調試飛行摩托的紅衫,終于看見了幾位同事,她滿臉欣喜的朝這邊揮了揮手。
很快,她放下手中的頭盔,朝同伴們輕快的跑了過來,“他們一直沒告訴我你們怎么來了”
“把毒舌塞進黑洞里,這種場面怎能錯過。”蛙人說。
“嘴真臭啊”
“但是無毒。”
大家沒頭沒腦說了一會子話,感覺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紅衫大人”,一位怪誕研究部的工作人員跑了過來,“到時間了。”
“把這個拿上,”蛙人把早就準備好的紅色拳套塞進紅衫的懷里,“這玩意兒是我的幸運符。”
秋刀魚把夏日友人賬也遞在了烏鴉的手中。
“再見,”
紅衫邊往里面走,邊朝著眾人揮著拳套和夏日友人賬,“再見的時候,沒準兒我一個人就能拯救這個世界。”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蛙人忽然想到紅衫只不過是他進入這個行當以來又一名主動走向絕途的怪誕調查員,她之所以讓他如此難忘,大抵是因為她為了從血色試煉中掙脫出來所做的那些努力太過生動而鮮活。
她說她如果活著回來,并一無所獲,她將義無反顧的去找替死鬼。蛙人覺得這樣雖然殘酷和冷血,總比再也見不到紅衫要好的多。
幾位同伴曾試圖在紅衫起飛之前,進行最后的挽留和勸阻。但回想她每次進入怪誕輪回世界前的痛苦和掙扎,反倒覺得或許她自己的決定才是正確的。
一個小時后,騎著飛行摩托的紅衫帶著各種各樣的儀器、補給品、有助于保命的怪誕物品,背上貼著一張或許能讓她原地返還標記,駛向天空中的黑洞。
那是一幅讓人充滿回憶和幻覺的畫面,在場的所有人,都想起了幾個月前那個有些癲狂的、執拗的記者瘋子,騎著摩托駛向黑洞的場景。
她銀色的頭盔閃閃發光,皮夾克充滿了質感,摩托的排氣筒吐出的霧氣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白虹,人影則越來越小。
蛙人覺得這是極為不詳的征兆,翻過層層柵欄,追到摩托車的正下方,呼喊紅衫的名字,對方卻毫無回應。
他試著高高跳起,但離地不過十幾米。他想調動怪誕調查課的直升飛機前來援助,卻發現手機的信號早已被屏蔽。
他沖向指揮臺,試圖搶奪能夠與紅衫直接對話的對講機,卻被一旁的眾人攔住了。
藏在涉谷公寓儲藏室的顧醒于腦海中呼喚了一千遍怪誕交易者的名字,努力回想自己和紅衫相識以來發生的諸多往事,卻沒有觸發太多的感動,沒有溫情和歡喜,最深刻的印象是那天凌晨在奢華的酒店里對方裝作醉酒勾引他做替死鬼時的畫面。
彼時的紅衫身著一身紅色風衣,露出了半個肩膀,還有性感的肩帶;此時的紅衫裹得再嚴實不過,懷揣著拯救世界的妄想、挽救自己的夢想,鉆進了黑洞里。
在摩托的車尾鉆入黑洞的一瞬間,直播的畫面黑掉了。關于紅衫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在地面的大屏上徹底中斷了。明知道很大概率會是這樣的結果,現場還是響起了惋惜的感嘆聲。
“信號”操控直播大屏的工作人員喊道“沒有信號了”
“標記呢”有人喊道,“標記有沒有反應”
“沒有”
紅衫進入黑洞不久之后,黑洞的邊緣漸漸模糊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約莫在十五分鐘以內,徹底消失在了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