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圣子說道“全世界的消憶器其實都不是一種儀器,而是一種怪誕。或者說,是怪誕規則在固體儀器中的某種衍生。”
“呃,這倒是頭一次聽說。”
“所以,”
圣子望著顧醒,
“消憶器對人類記憶的影響并不是簡單的按照時間范圍進行的抹除,而是在刪去所有與怪誕有關的記憶之后,再對人類的記憶進行合理化的修補、完善,甚至是篡改,以保證每一個被被清除記憶的人回想起那段記憶和場景時,不會產生任何不適、不自然的感覺。”
這絕不是簡單意義上對記憶的刪減。
它不僅是針對每個單獨個體的記憶整理,還要確保人與人之間對同一段時間、同一起事件的記憶相互銜接契合、嚴絲合縫、毫無漏洞,只有復雜離奇的怪誕規則才能辦得到。
也唯有如此,才能讓整個人類社會在集體刪除了大量的記憶之后,仍然沒有半點違和之感,依舊保持著自然和諧的運轉秩序。
“你不覺得,”
圣子臉上忽然露出了如同顧醒在奈良公寓地下室外的臺階上初見她時的春風般的微笑,
“如此失憶,簡直如重生一般。一切都是嶄新的,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無需為自己曾經的冒失和沖動而感到后悔,無需為不該相識的過往而遺憾,也無需刻意回避什么,再新鮮和美妙不過了。”
彼時的顧醒沒有仔細品味圣子這番話中飽含的深意,他看著眼前與過往氣質大不相同的圣子,腦袋里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會不會
圣子就是小洞。
他仔細回想小洞寫給自己的紙條上的最后一句話
事實上,你已經在這一次的輪回之中見到,或者即將見到尚未曾走入黑洞的我
小洞本尊無疑是個女人,又很可能是顧醒曾經見過,或者相識,甚至很熟悉的女人。
圣子完全符合條件。
顧醒繼續回憶著小洞在紙條上留下的信息
尚未曾走入黑洞的我。
也就是說,小洞在進入黑洞之前,是個普通女人嘛。
“顧醒君,”
圣子把手在顧醒眼前晃了晃,“您在想什么”
“哦,”
顧醒回過神來,“沒什么,忽然想起一位剛剛遠行的老友。”
“是紅衫大人嗎。”
“你也聽說紅衫的事情了”
“嗯,在怪誕調查系統內部,紅衫大人的事情影響頗深,大家對這次事情的爭議不小。”
圣子道“實話實說,以前我和紅衫大人有些誤會。
不過,在怪誕輪回者的試煉場時,那些誤會早已解開。
就她這次冒險闖進黑洞的事情而言,我格外佩服為了掙脫命運的枷鎖,她沒有放棄底線的尋找替死鬼,而是秉持了自己的良心,放手一搏,問心無愧,我真是不能再欣賞了。
對了,顧醒君還能看到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