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木幾后的陰陽師忽從手中那本藍皮紙書中撕下整整齊齊一張,隨手拿起一把剪刀,手指眼花繚亂打轉,頃刻間剪出一只紙狐來。用手指朝著一旁碗中蘸了一點清水,朝著紙狐輕輕一點。
紙狐當即膨脹起來,一陣光影幻化,渾身長出了白色皮毛,神情也靈動起來。接著,一熘煙兒跑到了唐澤真琴身邊,繞著她原地打起轉來。
這本是神鬼莫測的法術,但唐澤過往已見過更加詭異的場面,也不是太過驚奇了。
那白狐越轉越快,漸漸白色的殘影連成了一個白色光圈,少許那光圈發出“嗷嗷”幾聲輕叫,忽地扎裂開來,化作一團白色煙霧。
唐澤真琴身處其中,眼見周身都是茫茫大霧,賀茂真紀、高梨樹里、新谷早仁全部消失不見。
“喂,你們去哪里了”
“樹里”
“早仁”
“真紀大師”
卻是無人回應,她試著走出迷霧,不知走了多久仍在霧中打轉。又過了許久,忽然瞧見迷霧中站著一個人影,她試著呼喚對方,對方卻不作答。
她小心靠近過去,見到對方的正臉,才看清霧中之人竟是那位從靜安警察署辭職、改行做了偵探、先前幫自己解決了私生飯怪誕事件的廣川顧醒
“顧醒君”
顧醒向她瞧了過來,卻是一聲不吭,只意味深長瞧著她。許久,兀自消失不見了。
再一會兒,霧氣也漸散開,唐澤真琴才發現自己仍在先前的數寄屋之中,足下,那只白狐又重新化作紙狐落在地上。高梨樹里、新谷早仁在一旁滿臉關心看著自己,賀茂真紀則仍坐于木幾之后,翻閱那本藍皮紙書。
高梨樹里“唐澤,剛才你在屋子里來回打轉,還不停呼喊顧醒的名字”
“我看見顧醒了,”唐澤真琴似乎還未徹底從方才的情景中拔離出來,“到處都是茫茫大霧,我追著找他,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
高梨樹里瞧向賀茂真紀“大師,請問這個如何解釋”
賀茂真紀“方才霧中的人,起源是他,終了也是他,閣下家中地窖失蹤也與他脫不開關系。有道是解鈴還需系鈴人,唐澤小姐要是想解開此結,還需從那人處找尋答桉。”
高梨樹里“可否請大師說得再明白一些。”
賀茂真紀從桌上拿起一把紙扇,往外輕輕搖了搖。門外小童走了進來,對三人道“我家主人今日累了,還請三位客人回吧。”
新谷早仁還想說什么,卻被高梨樹里拉住。她沖著賀茂真紀深鞠一躬,“不知大師今日法事”
賀茂真紀指了指桌上的簽名畫報。
小童“主人說,用它來頂酬金啦。”
待三人離開之后,小童復還數寄屋內,搖身一變,竟化作一直五尾白狐,一熘煙兒跑到賀茂真紀身旁,臥了下來,仍發出人語
“你也看出來那女人身上藏著大不祥的氣息了”
“嗯,”賀茂真紀頗為滿意地看著手中神秘島簽名畫冊,“是啊,簡直是一股滅世之氣。”
“那你還”
賀茂真紀放下手中畫冊“佛家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陰陽家則認為陰陽是乃是事物內部互相消長的協調力量。是佛是魔,還未嘗肯定呢。”
說罷,拿起神秘島的畫冊,歡歡喜喜放進了自家的收藏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