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醒暗自發動魔女的右眼,卻感受到一瞬間的遲滯。魔女輕笑起身,和服下擺掃過的地板瞬間布滿血管紋路——那些紋路與奈良公寓的詛咒圖騰完全一致。n
客廳的鏡子上凝結起了霜花,在顧醒的注視下裂開蛛網般的紋路。n
顧醒的血色瞳孔上倒映出拔頭魔女半邊臉上密密麻麻的赤色眼球。n
魔女的指尖劃過客廳桌子上一本怪誕調查課的內部刊物,刊物封面上登載某位剛剛犧牲的調查員的照片。n
指尖滑動處生出的一道焦痕如蝌蚪般游動,發出致命危險的警告。n
“咖啡里要加一塊兒血融方糖嗎?”n
魔女的聲音裹著蜜蠟的黏稠感,半邊臉的眼球突然齊刷刷轉向浴室天花板——n
那里滲出瀝青狀物質,凝結成一張張微型嘴巴,重復著一句仿佛來自幽魂的無聲提醒:“即刻撤離”。n
顧醒后頸的瞳孔猛然收縮,刺痛感沿著脊椎蔓延。n
玄關衣架脊椎骨“咔噠”扭動,勾住他的外套口袋。n
一枚染血的硬幣滾落,映出他耳后增生出的又一只瞳孔。n
顧醒捏碎硬幣,幣渣刺入掌心。他喃喃自語:“你不過是規則的投影。”n
魔女突然大笑。n
尖銳的笑聲讓浴缸水面泛起漣漪,波紋中浮現奈良公寓被鋼筋封鎖的畫面。n
她撕下雜志一角吞入口中,紙張在喉管里摩擦出冰冷的聲音:“你的存活時間不多了——不超過72個小時。”n
……n
深夜。n
黎東高速公路。n
之前顧醒搬家時租來的貨車在顛簸。n
喜多陽介蜷縮在車后座的角落,黑膠唱片《長崎今天又是雨》的旋律與車外暴雨共振。n
拔頭魔女的身影時而透明如霧,時而凝實為戴著珍珠項鏈的婦人。n
她緊緊跟隨貨車,用手指蘸取車窗上的雨水,在玻璃上畫出一只只血色瞳孔,雨水沖刷的痕跡恰如顧醒小臂上游動的光點。n
“顧醒君,”n
魔女的聲音貼近他耳畔響起,珍珠眼球倒映出后視鏡里喜多陽介逐漸異變的臉頰,n
“你猜這孩子能撐多久?”n
她的聲音分裂成多重聲線,夾雜著烏鴉那句“她只會死得比你慘”的電子雜音。n
英二郎猛打方向盤避開一個突然出現的路障,卡車擦過護欄迸濺火星。n
顧醒摸向口袋里,從里面找出一塊兒檸檬糖——n
糖紙上不知何時出現微型符咒,咒文正是涉谷公寓浴室鏡面曾浮現的霜花圖案。他忽然意識到:所有規則污染的具象化或許都源于宿主對規則的認知。n
車頂傳來了金屬刮擦聲。n
烏鴉忽然倒吊著出現在副駕駛窗外,鎖骨處的昏鴉紋身滲出黑血,在暴雨中凝成電磁屏障的殘片。n
“臭小子,”她一只手緊握著電磁脈沖器,大聲說道:“你打算一個人溜走嗎?”n
顧醒連忙按動車窗下搖的按鈕,暴雨從窗戶傾瀉而入。n
烏鴉也鉆了進來。n
“光靠一輛快報廢的貨車是逃不過魔女規則的,”n
她的聲帶因高速追擊而撕裂,“……鋼筋封鎖區外延了……恐怕整個黎都都會變成培養皿!”n
拔頭魔女突然伸手穿透車門,抓住烏鴉的腳踝,腳踝上鉆出一只赤色眼球。n
兩者接觸的瞬間,烏鴉隨身攜帶的電磁屏障與腳踝上的眼球同時炸裂。n
喜多陽介懷中的黑膠唱片發出尖銳蜂鳴——雨聲旋律突變調,如果顧醒聽過那張地獄搖滾風格唱片,一定會知道它的名字是《腦髓地獄》。n
顧醒在音波沖擊中捂住耳朵,卻摸到后腦勺新生出的第四只瞳孔。n
它正透過指縫凝視著喜多陽介后頸悄然浮現的血色脈絡。n
……n
貨車沖進廢棄服務區。n
烏鴉差點被甩出車窗外,她甩出鉤索纏住后面的貨箱,電磁脈沖器在地面灼燒出焦痕:n
“進地下車庫!鋼筋混凝土和瀝青……能延緩規則污染的擴散!”n
拔頭魔女在陰影中重組身形,眼球脫落大半,露出
她拾起地上一截生銹鋼筋刺入自己太陽穴。n
腦漿流淌出奈良公寓地下室的家具生長睫毛的畫面。n
“你是載體,”拔頭魔女望著顧醒左臂游動的眼睛,“而我是你拒絕承認的‘解藥’。”n
烏鴉突然將電磁脈沖器對準顧醒。n
強光中,顧醒看見自己血管里的眼睛瘋狂逃竄。n
最終匯聚成拔頭魔女右手上的戒指——那枚戒指,正是前世夢中唐澤真琴和顧醒結婚時戴著的那枚婚戒。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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