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蒙上眼睛刪掉記憶,宋青書會以為遙襄在和一個三歲小童說話。
那語氣,就像對待一只初生的小貓咪一樣。
遙襄的“心理輔導”小有成效,現在,小王爺身上已經完全沒有炮仗的影子和硝煙的味道了。
“你一看就沒我大,叫誰弟弟呢”
“我只是看著沒你大而已。”遙襄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知道么,內功修煉到一定深度,能夠駐顏益壽”
小王爺想了想,覺得這話沒毛病,便同樣壓低聲調,語氣十分謹慎地問“你那今年多大了”
其實也不能怪他這樣被人牽著走,小尼姑小姑娘圍了一圈,遙襄每說一句話一個個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他想不跟著走也難。
宋青書豎著耳朵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一句,接過就聽到小王爺發出一聲驚呼。
“你,三十五了”
“噗”一旁不知是武當的哪位師叔噴了茶水,咳嗽個不停。
“難怪你武功比我好那么多”原來都是占了年紀大的便宜。
小王爺喃喃自語,這下心里平衡了許多。
就在這樣和諧而又詭異的氣氛中,遙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微笑著起身,輕輕拍了一下小王爺的肩膀,然后走到滅絕跟前。
“七王爺安圖貼睦爾獨子,扎牙篤。”遙襄俯身在滅絕耳邊輕聲匯報。
滅絕往靜玄身旁一指,示意遙襄坐下說。
遙襄坐下后,就自顧自把師姐靜玄的茶碗端到自己面前,從懷里掏出一方紙包,邊展開邊繼續說“調戲我和周師姐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是汝陽王的女兒,叫敏敏。”
紙包里裝著白色的粉末,她扣扣搜搜捏了一點,撒到茶水里,瞇起眼琢磨了一下,覺得好像不夠,于是一臉肉痛地又捏了一點點撒進去。
“師父,我說我們是峨眉弟子,這個扎牙篤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我懷疑那些元人是有意挑釁。”
有粉末卡在指甲縫里,不要浪費,手指伸進茶水里涮一涮。
宋遠橋和俞蓮舟看著遙襄這一系列動作,眼珠已經不會轉了。
聽完徒弟的稟告和分析,滅絕悠悠喝了口茶,當然,不是遙襄下料那杯。
“那師父我去了。”遙襄端起融化均勻的茶碗。
滅絕“嗯”了一聲,也不管徒弟要去做什么,移目對宋遠橋淡淡笑道“宋大俠,我峨眉要即刻離開云州,武當諸位作何打算”
宋遠橋捋須沉吟,正要說話,誰知一抬眼就看到遙襄一臉笑瞇瞇的模樣把那碗茶遞給了扎牙篤。
我們的宋大俠頓時心頭一抽,雙眼失去了焦距。
最終,武當還是和峨眉一起離開了云州城。出城的路上發生了一點小波折,但總體來說還是比較順利的。
城外的林蔭小道上,遙襄自然而然地走位到滅絕身邊,低聲問“師父,這人怎么處置”
滅絕沉默了片刻,反問“你說怎么處置”
遙襄回頭看了一眼扎牙篤,那小子不用抽也不用趕,正樂呵呵地跟著隊伍走呢。
“要不就放了吧。”
他們已經離開云州城了,扎牙篤也就沒用了。
“放了”尖酸的聲音突然插進來,那女聲刻薄地說“步師妹可真是心慈手軟,那是元狗,怎么能放,該殺了才是。”
“丁師姐,你這么大氣性這大的仇,去大都殺他爹呀。”遙襄反唇相譏。
丁敏君見遙襄當著外人的面這樣駁她,咬了咬牙就要教訓這個小師妹。
“好了。”滅絕一語撲滅四濺的火星,兩個徒弟一人瞪了一眼,拿上就都消停了。
“步悔,你去把那小子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