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襄轉身去看窗前的蘭花,漫不經心地甩甩手,“隨便走走。”
不能這么快回峨眉,她得給師父留出足夠的靜靜時間。
在師父面前晃久了,師父總想著她又能看到她,免不了胡亂生出什么年頭來,再給她尋覓一門昆侖派的婚事的也說不定。
陳友諒俊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隨即笑了,他看著遙襄,輕快地說“你想去哪兒,我陪你去。”
那一刻,遙襄的心跳有些失常,她很明顯地遲疑了一下。
但她還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回應,“不行。”
“為什么,你不愿意我陪你”
放在一個月前,陳友諒絕對不敢問這種話的。
就是步悔妹妹來江州的這段時間,他察覺到,步悔妹妹對他是有態度,所以,他為什么不更近一步再一步呢。
“你不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得留下來。”遙襄深深地注視著陳友諒,語氣鄭重,“你得留下來為漢家大業負責,為追隨你的兄弟們負責。”
陳友諒一滯,胸中豪氣頓生,心道,承蒙步悔妹妹這般看得起,他一定好好建功立業不讓步悔妹妹失望。
遙襄走了,陳友諒心中萬分不舍,但還是任之離開江州城。
臨行前,陳友諒不斷囑咐遙襄,要她玩累了就回江州,遙襄應得痛快,也不知到底放沒放在心上。
不過遙襄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江州城后不久,陳友諒就踏上了去往峨眉的路。
獨身行走江湖的感覺,有幾分孤獨,還有的就是說不出的自在。
遙襄想去蝴蝶谷祭拜一下自己那不知死在何年何月的娘親,可她不知道蝴蝶谷在什么地方,一路東行,有一天,竟然讓看到了波瀾壯闊的水域。
詢問附近的漁民,前面的水不是哪片湖,也不是哪條江,而是海。
遙襄在漁村借住幾日,早上迎著日出趕海,撿上滿滿一筐海產,回去或蒸或煮,淋了醬汁吃得嘴都鮮掉了。
傍晚去沙灘上看落日,夜里聽著海浪聲入睡。
對于這輩子和上輩子都生活在內陸的遙襄,這樣的日子簡直快活極了,只可惜她享受了兩天,就沒福氣受了。
貪嘴沒節制,海鮮吃多了的遙襄上吐下瀉,像一只生病的小鳥,蔫了下去。
離開漁村的那天,正逢鄰居家去鎮上賣貨,趕著騾車捎上了遙襄。
遙襄抱膝側坐,背對陽光,頭戴帷帽,時不時就能聽她輕輕吐出一口氣。
“姑娘,到鎮上找郎中看看吧,喝副藥就能好很多。”趕車的老伯如是勸道。
遙襄“嗯”了一聲,她正有此意,不過心底還是忍不住回味這兩天吃進肚的生蠔和蜆子。
騾車沿著岸線走了約莫有兩個時辰,經過一面山坡,看到一群奇裝異服的人在上面忙碌。
老伯見山坡上的那些人衣著古怪,不敢多看,揮鞭驅趕騾子快走。遙襄倒是不慌不忙,在有限的時間里把那些人的服裝發色,和被他們綁在木架上的人看了個清楚。
她摘下帷帽,拿在手上當作扇子一樣扇了扇。
不會是她想得那樣吧,嘖
果不其然,沒走多遠,就有熱鬧可看了。
明教逍遙二使,還有五散人,和三個波斯人戰成一團。
與遙襄饒有興致的觀戰不同,漁村的老伯嚇得不行,哆哆嗦嗦地就要掉頭回去。可沒等他成功掉頭,橫禍便當頭降下。
鐺
只見周顛的刀與波斯人手中當作武器的令牌相擊,刀,斷了。
那節斷刀蹦飛,向騾車的方向射過來。
老伯大叫,也不知道往哪兒躲才好,遙襄倒是知道,可她根本不用躲。
嘭
帷帽擲出,和飛來的斷刀相遇。帷帽被劈成兩半,斷刀也隨之落在地上。
這番動靜引起了前面兩方人馬的注意,雙方停下手,齊刷刷扭頭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