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襄淚眼婆娑,抬頭茫然望去,只見劍晨在不遠處焦急地沖她招手。
劍晨聽聞斷浪入主無雙城,便前來要人,沒想到正趕上這場變故。
如今斷浪已死,與天池十二煞起沖突不利于他們全身而退,所以劍晨沒上前挑動天池十二煞的神經,只希望遙襄能盡快隨他離開。
遙襄望了眼劍晨,又看了看慢慢逼近的童皇、手舞和足蹈,最后目光定定落在火麟劍上。
火麟劍躺在地上,離斷浪有一點距離,想必是他受到重擊之后失手松開了祖傳的寶劍。
遙襄拾起火麟劍,雙手握緊,目光默默描繪暗紅的劍身,眼睫每撲扇一下,就會有兩滴淚打在劍身上。
她側過臉,通紅的眼在斷浪了無生氣的面龐掃了一眼,然后將火麟劍一寸一寸舉至胸前。
童皇等人咯咯笑個不停,信步而行越來越近,而遙襄的注意都集中在眼前的火麟劍上,頃刻間從她的身上爆發出異常堅決的氣勢。
她能做得不多,但總要試一試。
“不可”劍晨高聲叫道,無比痛心地大喊,“楚楚,千萬別想不開啊”
如果說遙襄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是一層蛋殼,那么劍晨突然大喊大叫的這兩句就是一根錐子,無情地戳碎了她的蛋殼,還是粉碎。
遙襄一歪,差點沒栽到斷浪身上去。
劍晨腦袋上的那個不是洞,是坑吧。
哪只眼睛看出來她想不開
斷浪死了,她至于殉情即便是情人,她也沒有生死相隨的覺悟,何況他們根本不是那種關系。
她只是想搏一搏,帶走斷浪的尸身,不教他死后遭人侮辱,還有火麟劍,她希望落到別人手里。
如果可以,就讓火麟劍隨斷浪一起埋葬吧。
童皇歡快地拍手,口中肆意嘲笑。
“想不到斷浪這種人,也有人甘愿與他生死與共。”
手舞、足蹈相視露出一絲詭笑,異口同聲道“那就成全了他們,去陰間作一對鬼鴛鴦。”
遙襄眉目陡然變得凌厲起來,她知道,等待的那一刻,來了。
千鈞一發之際,遙襄與童皇之間突然“嘭嘭”炸出兩團濃煙,擾亂了視野。而與此同時,一只大手覆上遙襄的手背,將她握劍的那只手包裹住,牽引她迅速出了一劍。
然后,遙襄就起飛了。
她被人攏在懷里,接連飛躍,出了城主府,很快又離開了無雙城。
終于,周遭安靜了,遙襄的心也平靜了,她終于把自己的臉從那人的胸膛,仰起頭。
從這個角度,遙襄并不能看清那人的容貌。
“斷浪,是你”她輕聲問。
起初她還以為是劍晨救她,可逃了這么久,她心底也有了確切的答案。
“嗯。”斷浪很短促地應了一聲。
遙襄靜默了一會兒,咬牙擠出幾個字,“火麟劍在我手上。”
“嗯”斷浪終于低頭看了遙襄一眼,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而遙襄想表達的很簡單。
火麟劍在她手上,她現在有一劍把斷浪穿成串的沖動。
這死鬼裝死騙得她掉眼淚,不能忍,不能
但她還是忍了。
她想捅斷浪,沒錯,但她不能打擾“駕駛員”,畢竟她自己也在逃命的“小破車”上。
不知是斷浪認為安全了,還是他體力耗盡,總之,他們在一座小村落停下,掩去痕跡藏身于一間荒廢,塌了一半的窩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