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司馬昭忍俊不禁,柔聲問“那餅,好吃嗎”
遙襄想了想,“我吃著還好,倒是你,吃得特別香。”
那餅她吃了兩口就被曹叡搶去扔了,早忘記是什么味道了。
司馬昭語調低沉,“以前我吃什么都很香。”直到,牽掛上你
成親那日他偷偷溜進新房,躲在屏風后面聽見她叫“夫君”,天知道那一刻他有多想堂堂正正地走出去站在她面前,他是多么的煎熬。
“我們第一次見面,在邵溪歌會上。”一旦陷入回憶的訴說,就很難停下來,他如囈語一般呢喃,“你舅舅,那時候還是東鄉侯,你被他追打,一頭撞進我懷里”
他和哥哥站在一起,她沒撞進哥哥懷里,而是撞進他的懷里,一如在滎陽的那棵樹下,接住她的人是他。
憑什么憑什么皇帝賜婚只看得到哥哥,他也是司馬家的兒子。
夜色下司馬昭的眼眸漸漸變得幽邃,心底那股乖張陰鷙的狠勁兒毫不掩飾地散發出來,此時此刻在她面前,他又有什么好掩飾的呢。他恨皇帝,死掉的還是活著的,他都痛恨,他也痛恨自己,為什么自己生為次子,建功立業沒他的份,心愛的女人也輪不到他來娶。
“昭兒。”遙襄伸出手指輕輕刮了下司馬昭的鼻尖,打斷他入了魔般的執拗,“我想拜托你”
誰都不能保證成功的必然,她比歷史上的夏侯徽更早湮滅于世也說不定呢。
“什么”難得有個應承心上人的機會,司馬昭很是激動。
“倘若有朝一日你權傾天下,能否在史書上為我夏侯徽說幾句好話”
司馬昭愣住了,緊接著熱血一陣一陣翻涌到心頭。
他聽到了什么她看好他,她覺得他會大有作為,她指望他權傾天下時,在史書上為她可悲的命運美化幾句。
遙襄蹙眉,郁郁不樂,“還有我哥哥,我放心不下他。”
就沖這可以一起浸豬籠的情誼,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只要我能做到,一定都為你做。”司馬昭由衷地向遙襄保證,“還有你哥,我會把他都做自己的親兄長。”哪怕夏侯玄從不把他放在眼里。
遙襄點頭,司馬昭見她幾次扯動嘴角,也未能露出一絲笑,不禁熱血沖上了眼眶。
“徽兒,你要好好保重。”
這件事絕對沒完,他們司馬家的男人可不是活烏龜,姓曹的,走著瞧
第二天遙襄被放出來的時候,晌午已過。
偌大個府邸死氣沉沉,遙襄由啞巴似的仆人引著,沿路上門窗緊閉,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夏侯玄獨自在前院等她,一邊徘徊一邊搓手,很局促的樣子,還有就是,低著頭始終抬不起來。
“哥,你帶下人了嗎”
遙襄想著司馬家肯定沒人搭理她了,可她那些嫁妝和日常物件總得搬一搬,留在這里也是討人嫌。
“你在這里的東西,改日我再派人來搬。”夏侯玄似乎碰觸妹妹的后頸拍拍她,但動作在半空停滯了一瞬,最終只揮了下手,“走吧。”
遙襄沒有提出質疑,順從地跟隨哥哥的腳步走出司馬家的大門。他們走得正門,馬車也停在正門外,一點避諱的意思也無。
上車前遙襄忍不住回頭望,這座宅子是曹叡登基后賜給司馬懿的新居,不過即便是舊宅,她也不曾仔細看過司馬家府院的門臉。
終于離開了她在心底嘆道。
“媛容。”夏侯玄眼里充滿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