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手一沉。這枚帝印是標準的四方大印,底面比她兩只手掌都大,非常沉重,上頭是微縮的山河,四周刻有日月星辰云紋海水。
如上次一般操作,以法則之力催動,將帝印送入高空。夕下界的天道一道雷落下來,北山在陣法中四仰八叉,看得眾人一陣牙疼。
浩天和公孫振自覺與扈輕已經是關系好的熟人,幫完忙后就站到扈輕一邊,此時端著手唏噓,好心與她傳授經驗:“你才上任,不懂天道的規矩。天道找咱們做代理人,其實就一點,把界管理好。帝徹是個假的就不說了,就說長芳吧。其實他把南燭管得挺好,南燭在他手里,多了不少城池和人口,可是吧,他有一個好色的毛病,發展到后頭變成虐殺——”
扈輕說:“我看得到他身上的孽力。我很奇怪,孽力都那樣深厚了,為什么天道還沒清算他?”
但凡有點兒修為,就能查看別人身上的孽力。他們是帝君,有帝印保護隱私,彼此之間查看也要看誰強誰弱。她說她能看到長芳身上的孽力——肯定是因為長芳作惡太多已經被天道放棄所以帝印對他的保護也不如往昔。
對,就是這樣!
浩然:“時機不到吧。天道的心思,我們哪里摸得透。嗐,我們三個都勸過他。哦,帝徹還勸過呢,誰能想到帝徹作惡更要多。嘖嘖,那萬柄萬魂幡,他哪里搜羅來那么多。一點兒風聲都不露哇,藏得真深。”
話題從北山轉到帝徹身上,公孫振好奇望了眼令皇手里牽著的粽子:“那里頭是榴花對吧,你怎么處理她?”
扈輕漫不經心:“她是器靈,讓她消失就是了。”
公孫振仍是好奇:“你知道她的真身是什么嗎?”
扈輕搖頭:“不重要。我殺了帝徹,榴花必不能留。我會把她化掉,不管她是什么絕世好器,我會讓她邊邊角角都不剩下。”
她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在說融掉一只沒用的青銅器。
兩人默了下:“榴花那女人也能干,帝徹不少事務都是她管著的。對了,帝徹的軍隊駐守在凌云各個要處,你——”
扈輕清凌凌的望過來,平和又安靜,仿佛天塌了都不會讓她多眨一下眼。
“——算了,你那樣厲害…”
扈輕倒是想到一事:“你們的大軍,估計死了不少。”
兩人心口一疼臉上一抽,垂頭喪氣又無可奈何:“帝徹那個瘋子。沒辦法,戰爭就是這樣,這事在天道那里肯定要記一筆的。”
對視,難兄難弟,他們也逃不了天罰。戰爭是無法避免,但這樣毫無收益的慘敗結果,天道不接受哇。
回想一下,他們做了什么?本來是想去凌云界瓜分好處的,結果被帝徹反包圍,那個瘋子冰凍天地,折損多少大軍。結果,鬧出這般動靜的帝徹是個假的,被天道滅了。他們承受了不該有的巨大損失,這會兒還巴巴的圍觀自己人被天罰…究竟是怎么發生這樣荒誕離奇的事件的?
想到這里,兩人又去看扈輕,就是這個人的緣故。
扈輕莫名其妙:“看我做什么?我可沒搗亂。我瞧夕下的天道脾氣挺好的,雖然把北山劈得烏龜翻不了身,但我瞧他情況還好,死不了。”
可不是嘛,北山布的大陣不是防雷的,是分擔他被雷劈后造成的傷害的。認錯態度良好,在可容許的范圍內犯些小錯,天道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別看罰雷按著北山劈,但從他一直掙扎不停的手腳來判斷,天道沒有下死手。
大家都看出來了。
杏谷不屑的撇嘴,白搶一回。
果不其然,罰雷氣勢洶洶的一頓劈,不到一個小時就停了,幾層盔甲護身的北山此時僅剩最后一層維護尊嚴的青色中衣,平躺在地上大喘氣。
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