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這個東西,不能說靠得住,也不能說靠不住。
就扈輕自身經歷來說,她親緣淺淡。在無能為力的年紀遇到不靠譜的父母沒能體會到父母對孩子深沉的愛,到了能有所為的年紀,只能對還活著的生父使絆子。只能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而她和扈暖,因為魂穿的緣故,說扈暖是她親生的說得通,說她不是她親生的也有幾分道理。可兩人感情在呀,非常深厚,跨越了時空才有的這份母女情,讓她為扈暖死也甘愿。
所以,有血的關系很重要,血后頭這個緣字更重要。
人往往要一起經歷一些艱難的事情才能構筑堅固的情感。
比如她和孱鳴。兩人一個認爹一個認女兒,情感的基礎是孱鳴對她的認可,認可她為解除小黎界人族危機而做出的犧牲,面對外界的刁難他護住了她。兩人認可的是一份大義,才有了這份緣分。
再比如她和陽天曉,以及其他位宗主和族長。并不是師徒名分定下就能有這份感情的。是雙方對彼此行事的認可,對為人的認可,對某些原則和底線的認可。扈輕惹出事,每一次,陽天曉都在她身后支持。寸中界大戰,扈輕為眾人的安全拼著自己的性命也要炸毀空間裂縫。
再到后來扈輕帶來的一系列事情,都是九宗九族支援著她。
這是鐵打的情誼。
和杏谷有什么?
杏谷是奔著魔螭血脈來的,她甩不開他也想利用他。目前兩人看上去很好,扈輕也能甜甜得喊聲太爺,可遇到利益沖突的時候呢?
扈輕是很謹慎的。
就像此刻。她馬甲脫了一二三四五六件,要命的是仙魔的立場,杏谷翻臉她也覺得人家應該。
杏谷從知道她是寸中界的仙門弟子的時候就不開心了,再知道她還是仙帝——他的情緒已經超脫開心不開心,他只想知道:天道全瞎了眼爛了心嗎?就這么一個小人兒,看上她啥?
再看到扈輕看他的眼神帶著防備和疏離,他簡直要氣笑,索性順著她的話:“那你把魔螭血還給我。”
扈輕不是光說不干的,當即就運功要把魔螭血剝離。運了半天,傻眼,哪還有什么魔螭血,或者說,也沒有什么人血,她的血就是她的血,不管來源是哪里是什么,都變成她自己的獨一份了。這還怎么分?
見此,杏谷冷笑,刻薄道:“你還呀?別只動嘴皮子呀。你以為魔神認可是什么?你就算死得只剩一塊骨頭,那也是魔的骨!”
扈輕繃著臉,難解。
捌爺看不過去:“你的血是你的,萬族眾生都是天地生的,你不欠哪個。”
云中更是一針見血:“天機安排你擁有魔螭血脈,只是給你一個做魔帝的理由。世上魔族多了去,你若想,我現在就去抓些你喜歡的魔族,你多占幾樣,看誰還敢拿血脈說事。”
某些種族的血簡直就是污染源,沾了就跟它有關系,這不是賴皮是什么?
氣得杏谷哇哇叫:“你們這是耍賴!過河拆遷!她是我的血脈才能進萬喑谷才能得魔神認可!”
這話可不中聽,云中和捌爺都是劍修,劍修最是一意孤行,從來不需要誰誰給認可。若修劍還要對哪個俯首,他們還修個屁的劍不如去修神像。
另一邊扈輕卻被云中打開新思路,扶著下巴認真思考:“我要是多融合些不同的血脈…龍血鳳凰血我都覺得很不錯呢。”
杏谷叫聲一停,難以置信。
可扈輕越想越想干:“那我就能繼承多種血脈的傳承了?”
宿善溫溫柔柔得說:“你已經有六個界了。”
一個冷顫,扈輕那些想法立即煙消云散。
云中看過來一眼,有句話他沒說。如果扈輕人族的身份讓她掌管仙界,魔螭的血脈讓她承繼魔界,那她還有一重鬼王的身份呢?
算了,不提醒她了,看事態的發展吧。
“你也是來看這消失的界土是怎么回事吧?崩塌沉陷我見過,這樣消失得干干凈凈的事情我頭次見。你勾通下天道,問問是何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