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鬼影聞到活人鮮甜的氣息,爭先恐后撲上來,或完整或殘缺的大嘴競相張開,想從扈輕身上狠狠撕下血肉來。
如今扈輕很不將這些鬼魂放在眼里,只要她一個念頭,這些鬼影就會粉碎去。當然,鬼蜮的特殊規則會讓粉碎的鬼力長出新的鬼影來,循環不息。
腳步頓住,扈輕掌心飛出鬼門。大約是感應到此處深厚的陰力,這次鬼門立在地上,打開,黑袍老哥看到實在的地面非常意外,兩腳蹦了好幾蹦,笑起來。
“結實。”很滿意這個腳感。
扈輕說:“老哥看著把這里收一收唄。”
老熟人了,不必客套,把正事當做家常話說。
黑袍老哥看過一圈,又看過一圈,再看過一圈,很不想收:“都是廢料,沒多大用,還不如就這樣散到陽界去。”
給陽界做做陰陽平衡挺好的。
“哦,我知道了,這地是個禁地啊,咦,還是個不讓我們發現的禁地,呵,有意思。”黑袍老哥轉向扈輕,“你是想讓我們把這里破了?”
“啊?啊——我沒想到這個呢。”扈輕猶豫了下,尋顧四周,自己也拿不定主意,“這些鬼都沒法兒用了?看著也還行呀。”
“看著兇罷了,能為禍人間,但對幽冥沒什么用。弄進去也是做廢料粉碎鋪路。”黑袍老哥搖搖頭,顯然一點兒都不想收。幽冥不缺鋪路的土。
他望向深處:“里頭倒是有大鬼,可惜,麻煩太大,我可不想攬下。”
扈輕:“啥麻煩?”
“因果唄。因果太重太大,弄到幽冥洗都洗不下去,根本不可能轉世投胎。而且它們也不會好好呆在幽冥,強留就會給咱們搞事情。咱們一般不管這一類,基本上它們會自己把自己折騰沒。”
黑袍老哥說完這些覺得這趟白跑:“那我走了啊。你弄下來的鬼太多,這些年我天天加班都干不完。”
扈輕:“那你先別走,正好歇一歇。”
“不行。監管很厲害,查得到每個人每一秒在干什么,我可不想被罰加更多班。”黑袍老哥帶著鬼門義無反顧的走了。
扈輕徒勞嘆氣,自語:“就知道沒有白拿的好處。倥侗呀倥侗,你是讓我破了此處禁制嗎?”
倥侗表示不是,它才不關心這個,它到帶扈輕去的是神殿。
這一次,扈輕看到的與上次來時截然不同。上一次,她在濃重不見五指的黑霧里走著走著突然就進到神秘空間,這一次,她走著走著鬼霧淡去,周圍開始出現微光,光亮變強,視野變清晰,一道道身形清晰顯現。
這些身形,應該是真正的鬼,殘魂。他們似乎看不見扈輕,沿著某些記憶重復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走路,休息,修煉,交談。他們的眼神空洞,沒有表情,似乎已經完全失去神智。
但扈輕知道,這只不過是他們的安靜狀態,一旦觸怒,這些殘魂能瞬間撲上來將她撕成碎片。
她小心繞過所有殘魂,沿著一眼望不到邊的潔白臺階徐徐而上。
臺階太多太多,每一級都有她小腿一般高,非常寬,每上升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緩沖的平臺,平臺上有花圃,里頭只剩灰燼焦黑。有樣子很漂亮的殘魂也行走在其間,給花圃做出施法澆水的動作。
從其獨特的衣著打扮上就能判斷出來,這些殘魂生存的年代距今很遙遠。
扈輕猜測,這處神殿有可能變故之后沉淪此地,然后有人在此基礎上得了什么由此守護,再后頭引來禍端,才有了鬼蜮。
有此猜測是因為這些殘魂很干凈,并沒有與外頭那些鬼影有牽連,而這里的氣息除了陳舊滄桑也沒有別的雜質。倥侗是將自己直接帶入隱藏最深的神殿了。
當初是云中帶自己來的,顯然云中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神殿與殘劍山有什么關系?殘劍山主動下來,是與這里有關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