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為官之道,要么清正廉明,兩袖清風,做個大善人。”
“但是死的早”
“這天不容你,地不容你,朝廷的大官不容你,地方小吏也不敢容你”
“要么左右逢源,與這世道同流合污,做個人人得而誅之的貪官”
“可是這類人往往活到最后,而且活得最瀟灑”
“你知道為什么嗎”
又是一場鵝毛飛雪,蓋住了縣衙后院的花圃,凍住了潺潺清池,本不該有人逗留在屋外,可偏偏李縣令仍躺在院內的搖椅上,感受著飛雪落在身上的冰涼感,同時也側著頭向青衣小童笑問道。
“因為有錢,所有喊您貪官的人會擁簇著您,整日要殺您的人也惦念著您。”
“若是沒了您,他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呵呵,有悟性,可是你只說對了一半”李縣令張開嘴深深吐了口氣,感受著寒冷的風涌入腹腔,隨后便繼續道“真正的原因,恰恰是人之初,性本惡”
“打個比方,你若是見街邊一個乞丐可憐,給了他一枚銅板,他嘴上說著感謝,心中八成會罵你摳門。而若是你打賞的多了,他便容易將你當做搖錢樹,長期纏著你還好,更有甚者暗中尋人取你性命。”
“你做錯事情了嗎明明是你看他可憐,才愿意慷慨解囊。”
“可是到了最后,哪里像僧人所說那般善有善報”
“說到底,人雖有別于畜生,但是也更甚于畜生,所有的傲骨和情懷不過都是矯情,當真的面臨生死抉擇,人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一方面,道德禮儀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那大人,那個蕭遠舟也是這種人嗎”
李縣令余光瞥了眼青衣小童,稍作沉思便應道“記住,偽君子永遠比真小人更可怕。”
“像是他那種人,穿上衣物彬彬有禮,脫下外袍可能吃人連骨頭都不吐”
“還是大人看得透徹”
“呵呵,你又錯了,這年頭只有糊涂才能吃得飽”
話落,李縣令側耳聽見院外有靴子踩在雪地上的聲響,喚青衣小童將自己身子扶正,隨后便瞧見衙步入院內,靠在李縣令的耳旁說了些什么。
“誰跟你說那個丫頭是假郡主的”
“啟稟大人,聽說是羽王府傳出來的消息,并且已經有了足夠的佐證,能夠確定她的身份。”
“嗯”李縣令雙眉一凝,面上并未表露出太多驚訝,隨后反倒是又問道“近些梅城可有什么可疑的跡象”
“啟稟大人,最近梅城中進入的江湖人有些多,并且看模樣都不是零散的浪人。”
“那便對了,江湖沈家的人已經到了”
“大人,我們該怎么辦”
“吩咐下去,派人看住那姑娘的客棧,如果有外出的跡象,立馬回來稟報給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