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永遠比天明來得快。
期間,墨子柒瞧見白師爺出去了一趟,想必是親自去了繡春樓,對那里的情況進行了調查,但具體是如何處置的,墨子柒因為并未隨同,所以并不清楚。
不過,墨子柒倒是相信白師爺,因為她能感覺到自己清晨說話時,白師爺有幫忙的意向。
望著窗外逐漸昏暗的天色,墨子柒已經整理好了行裝,隨后與沈云樓從縣衙的明堂內走了出去,半路上遇見早已急不可耐的武紅鸞,墨子柒便命令著沈云樓在巷外駐守。
即便巷子內春光無限好,她還是相信這種“家規奴”不會有包子丞那樣的膽子。
從某種意義來講,沈云樓反倒比包子丞更加可信
武紅鸞在離開時是興高采烈的模樣,看得出來這些天她生活得有些落魄,而今晚這一頓飯,能夠非常充分的滿足她的口腹之欲。
當然,代價便是冒充墨子柒,冒充梅城新上任的知縣。
不過這對于她而言并不算問題,畢竟她的專業便是冒充某個人,然后混吃混喝。
因此,墨子柒并不擔心武紅鸞會露餡,反倒是白師爺那邊,墨子柒總在祈禱著,他能夠回頭是岸,但白家如今究竟是什么狀況,她也不知道,所以只能采取尾隨著的辦法。
即便他真的離開了梅城,好歹朋友一場,墨子柒能站在不愿的地方目送他離開。
時間大概已經處于亥時,天邊的寒月似乎從未離開過墨子柒的視野,從昨晚到今晚,還是那么明亮那么圓,至于期間究竟發生過什么,墨子柒已經回想不起來了,此時她唯有化作狐貍模樣,臥在距離梅城縣衙后宅不遠處的地方,靜靜地等著白玉笙出來。
就像守在老鼠洞口的貓,亦或者應該說是蛇洞
白玉笙終究還是辜負了墨子柒的期望,待她正處于百無聊賴的狀態時,便瞧見兩個驅趕著牛車的中年人鬼鬼祟祟的來到了縣衙的后門外,隨后頗有規律的敲了敲門。
“白師爺,開門啊,我們是來幫你辦事的”
門開了,白玉笙仍穿著來梅城時的那件衣物,一句話都沒有說,遙遙指了指后院擺放的數個箱子,隨后便嘆了口氣道。
“有酒嗎”
“白師爺,咱們是辦正事的,哪能沾酒呢”
兩個中年漢子瞧著白師爺神情落寞的模樣,不敢再多做言語,隨后便吃力的搬起了箱子,才剛搬第二個箱子時,其中一個似是想起了什么,隨后朝著白玉笙又道。
“老爺子有酒,您若是放心,可以先去渡口,稍后我們便將東西送過去”
放心如今既然要離開梅城縣衙,還有什么是不放心的
白玉笙自嘲似的笑了笑,轉身便朝著約定好的渡口方向走去,而墨子柒見狀也在暗中追了上去,畢竟整座梅城縣衙,值錢的東西都在箱子里,也不怕那兩個中年人能翻出什么來。
渡口的位置很有意思,它讓墨子柒想起一句話,叫做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
本來挺見不得人的事情,偏偏將渡口設置在了繁華的臨江石街旁,甚至撐船的老爺子還熱情的打著招呼,似乎他在梅城內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直至白玉笙出現,船家才吧唧兩下嘴,將才剛引燃的煙槍掐滅。
“沒想到這么快便搬完了。”
“少廢話,有酒嗎”白玉笙瞧著船家,冷著臉問道。
“有”船家說著,從腰間摸出一個破舊的酒葫蘆,隨后拋在白玉笙的懷中。
“聽說白少爺家族發生的事情了,如果您覺得良心過不去,這玩意能幫你。”
“你知道什么”
“白家被趕出極北之地,十萬深山的白家村也被山賊占了,如今的白家正缺一筆發家的錢財,否則連這個冬日都很難撐過去了。”
白玉笙仰頭痛飲一口濁酒,隨后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笑道“看不出來,你消息挺靈通。”
“那當然,想活著做我們這行,沒點消息渠道,可是遲早吃牢飯的。”
船家靠在船舷上,伸手蹭了蹭酒槽鼻又道“不過還是沒有白少爺消息靈通,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梅城,您居然只用了三天,便查明白了李縣令的贓款走向,甚至還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