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戛納,外面黑的深沉。
漆黑的夜里,戛納飄起零星小雨,使得熟睡中的小鎮更顯安靜祥和,夾雜著雨星的清風吹進房間,因忙碌的評委工作和內心的起伏不定,有段時間未睡過整夜覺的甘韜幡然轉醒。
光著上半身赤著腳走到窗前,他又轉身回頭將床頭的手機一把握在手里,瞄了眼手機時間,當地時間凌晨四點,法國和華夏的時差為七個小時,現在該是午間十一點。
半身窗前佇立良久,外面的天色依舊不見清明,揉了揉臉頰兩側的太陽穴,他一屁股坐了下去,抱起雙膝用亮晶晶的雙眸看著外面,等待著黎明
緩緩流淌的時間,他惶恐而又忐忑,無力感遍布自身上下,再到雨停天際出現一絲白色絲帶時,他雙手已捂住整張臉頰,雙肩抖動個不停,極致壓抑的嗚咽將整個房間籠罩上一層哀愁。
“媽,我在國外很好,你和奶奶照顧好自己”
“晴子,現在余震會很多,你帶著丫丫到中凱旋去住一段時間”
“廣孝,我要截留一些上回湊集起來給同心影業蓋海市總部大樓的資金”
“我在國外很好”
“我在國外很好”
“我在國外很好”
聽著來自四面八方的關懷,他一直喃喃著講出這句話。是呀,他很好,出門有車,屋不進雨,身上穿的、戴的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名牌、服飾,但自己的國家卻在遭受著一場舉世震驚的自然災害
“甘”
“主席先生,我會認真履行我的評委職責,直到六十一屆戛納電影節完美謝幕那一刻”
早上八點四十,當他簡單收拾,赤紅著眼睛走出酒店房間的時候,撞上了隔壁房間出來的西恩潘,他感謝完,如是說道。
“甘,你是一位非常具有責任心的演員,希望未來有一起合作的機會”西恩潘向他伸出手。
比起心揪著等待該來的到來,記憶中的場面出現后,他的心反倒落了下來。
他想,或許是遠在萬里外的祖國人民早就心連心,眾志成城了吧。
而如今的他,首先應該在戛納這個國際電影節上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因為他身后的國家名為華夏
抱持著這樣的觀念,他亢奮著熬過一個個日夜,終于在電影節開幕前夕,國內又傳出一則好消息時,可以安心睡上一覺。
“叮鈴、叮鈴,甘先生,有和您來自同一個國家的幾位先生小姐想見您,我可以帶他們上去”
“現在就可以帶上來”對著客戶電話說完,他三兩下穿上西褲、白色襯衫,至于深沉睡眠留下的巨大眼屎,哈喇子只能免為其難的用手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