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五六分鐘不見有任何動靜,我尋思那服務員說不定自己跑了,說跟雷少強說“她估計跑了,咱們也走吧。”
雷少強嘆了口氣發動著三碼車,剛剛掛上檔,草叢里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服務員頭上沾了很多草葉子,臉上呼了一些泥巴,狼狽的跑了出來,朝著我們喊“等等我”
回頭望去,服務員手里捏著一株綠油油的小草,奮力爬上車。
我心說女生就是女生,到什么時候都不忘記整這些花花草草,招呼雷少強繼續開車,服務員盯著我肩膀上的傷口,比劃了兩下手上的草葉小聲說,艾葉可以止血,嚼碎了按在傷口上。
胖子趕忙搶過來兩片葉子吧唧吧唧大口嚼了兩下,拖著長長的唾液就準備把碎草葉子往我肩膀上涂抹,我趕忙推開他說,別鬧我胖爺,你丫好多天沒刷過牙了,我擔心你涂抹過以后,老子立馬毒發生亡。
服務員猶豫了下,咀嚼了兩片葉子輕輕的放在我傷口上,然后又拿胖子的衣服幫我按住血口,幾分鐘后我就覺得傷口處變得清清涼涼的,現實中肯定不會存在武俠小說里那種藥到病除的靈丹神草,不過涂上艾草以后流血的速度確實減緩了不少。
崎嶇的小路異常的顛簸,加上流了那么多血,我身體虛的不行,又害怕自己會像電視里演的那樣一閉眼就再也睜不開,強忍著睡意沒話找話的跟服務員聊天。
我問她,你剛才說自己叫什么名字來著
她有些害怕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小聲說我叫丫頭。車斗里全是西瓜,除了我以外,他們幾個幾乎都是坐在車幫子上,剛才她往后挪的時候差點摔出車外。
我說,你不用害怕,我們要是想害你,就不可能費這么大代價救你對吧你是不是被那傻逼老板拐賣的
她搖了搖頭說,不是,她是被舅舅賣到別處給人當媳婦的,可是生不出來孩子,那人又把她賣給下家,幾經倒手之后,她才被賣給了飯館的老板。
“媳婦”我們幾個一起驚呼出來,丫頭的歲數頂頭十七八,比我們大不了多少,這個年紀的女生不是正應該讀高中么可是她卻不知道被人販子倒騰了多少回,身體和精神肯定都讓人給摧殘的不像樣子,想到這兒我不禁有些心疼起丫頭來了。
丫頭長得其實挺漂亮的,瓜子臉,丹鳳眼,小嘴唇薄薄的像是兩片銀杏花,就是身上臟兮兮的,長長的劉海被汗水打濕了緊緊貼在腦門上,皮膚也有點黑,加上常年挨打受氣,眼神顯得很呆滯。
我說,你被人倒賣了這么多手為啥不報警或者跑啊
丫頭哭了,哭的特別的傷心,她說第一次被拐賣的時候,她試圖逃跑過,后來被人抓回去毒打了一頓,還餓了她好幾天,后來她又嘗試跑了幾次,都被人輕而易舉的抓回去,而且每次抓到她,她都會被狠狠的暴打,她就不敢再跑了,每當換了新主人,她都會先被人當牲口似的拿繩子栓上好幾天,后來她自己也變得麻木了。
胖子哽咽的抱著“小磊”說“我的狗兒子,我都沒舍得綁過一天,踹過一腳,更別說是個人,姐姐,待會我們把你送到派出所去,你報警,把那幫可惡的人販子全抓起來。”
我說,狗永遠是狗,可是人有時候不是人。
聽到“人販子”仨字,丫頭明顯又變得很緊張,蠟黃色的小臉刷白一片,不住朝我們哀求說“不能報警的,警察和他們是一伙,我有一次跑到警局,結果一會兒就被人販子從里面接走了。”她說著話拽開自己的領子。
當看清楚她胸口的時候,我的心臟好像被刀子狠狠的捅了兩下,她本該含苞待放的胸脯卻顯得異常干癟,胸口的位置被人拿煙頭燙了好多疤痕,看著就讓人覺得肉疼。
不光是胸口,丫頭的胳膊、大腿,甚至是后腦勺上全都有疤痕,有些是早已經痊愈的舊傷,有些是近期出現的淤青,很難想像一個十七八歲的花季少女這些年到底經歷了怎樣的非人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