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基本見人就拜。
龍雀淡淡說道:“當初我姐姐,就用這項技術救活了一位聯邦基因學院的老教授,主要得益于她所掌握的不朽真理。那次手術雖然對她的負擔很大,但也僅限于疼痛,不會造成其他影響。”
只要這少年成為自己人,就可以白嫖消除暗質的方法了,他一想到這里就渾身顫抖痙攣,仿佛即將變異成奇行種。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里響起清冷威嚴的聲音,明亮的神光閃爍不定:“誰讓你們把他帶進來的,他才剛受過傷。”
那是大祭司的聲音!
嗯,拿自己老師的人生大事,去換取醫學領域的進步和突破,在他看來簡直就是血賺,他舉雙手雙腳贊成。
“嗨。”
這些都是大祭司日常的醫護人員。
“不然呢?”
紗幔后傳來大祭司壓抑著憤怒的清冷聲音:“我還能活一周,還沒有淪落到那種地步,非要去掠奪一個孩子的細胞。”
龍雀根本懶得搭理,揮手示意。
該你表演了。
“大祭司,我不是孩子,我年滿十八周歲。身高一米八七,體重一百四十斤,無不良嗜好,為人溫和,性格謙遜,彬彬有禮。命理天象雷霆,掌握不朽真理”鹿不二清了清嗓子,開始自報家門,就像是相親的時候報出自己有幾輛車幾套房一樣。
事實上最初都以為,鹿不二是在開玩笑。
但后來卻發現,這小子是來真的。
大祭司的怒火直接被懟沒了一大半。
主祭們震驚地對視一眼。
老師是什么性格,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這么多年來,唯一能讓她吃癟的,僅此一人!
半響,蓮華抬起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隔著紗幔輕輕看了一眼這個白發的少年,一字一頓:“那會很痛,遠超你的想象。”
鹿不二忽然收斂了不正經的強調,攤開雙手微微一笑:“您可能不太了解我,疼痛對我來說,早已經不是折磨了。”
這一刻的他忽然變得有些深邃,明明在這間白色的病房里,卻又像是站在街道的陰影中,隔著斑馬線看著街邊人潮洶涌。
他分明在笑,卻又孤獨遙遠。
龍雀大概能理解這是怎么回事。
因為曾經遭受過創傷,面對巨大的世界有種無所適從的恐懼和迷茫,所以才會制造出一層看似堅強的偽裝,把自己最真實最脆弱一面隱藏起來。
這種人看似好相處,實則內心極度封閉,體內就像是有兩種截然不同人格。
有人看似冰冷無情,有時也會熱情似火。
有人看似熱烈狂放,有時也會沉默深邃。
矛盾又真實。
蓮華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的生命力已然垂危,實際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仿佛在陷入一片黑暗里,漸漸朦朧,慢慢虛脫。
正是因為足夠了解你,才不想讓你再背負這些。
然而下一刻,鹿不二的聲音再次響起。
“您要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您不是還有某個學生嗎?對了,她在您這里排第幾?我怎么沒見到她?手術以后我能行動么?不能動的話能不能讓她來陪床?她還欠我白絲呢。”
手術開始前倒計時三分鐘,鹿不二也在一張病床上躺下,他今天穿的就是病號服,連衣服都不用換,仿佛命運的安排。
首先是經過了繁復的體檢,確認了各項指標都沒有太大問題,唯一的麻煩的就是他對麻醉有著極強的抗性,醫生們經過再三的討論以后都無法確定他是否能夠承受,最后還是他自己力排眾議。
“沒關系,來吧。”
他輕聲說道:“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此刻他的身上插滿了線纜,鋼針刺入他的皮膚表層,卻仿佛扎進了細胞的最深處,僅僅是這個準備步驟,一般人都忍受不了。
而他卻始終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蓮華強撐起眸子,隔著一道紗幔的縫隙默默看著這個少年,此刻的她也連接著繁復的線纜,但她有神力的庇護,感受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