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褚訶操作著儀表臺,滿頭都是冷汗。
當儀器運轉的一瞬間,鹿不二感覺到渾身的細胞都被鋼針貫穿了,巨大的疼痛讓他的腦海里一片漆黑,仿佛墜入了最深層的噩夢里,眼前是地獄般的景象,群魔撕扯著他的身體。
前所未有的疼痛。
那已經不是物理上的疼痛了。
而是來自靈魂和精神層面的撕裂感。
像是有人在把他撕扯成碎片。
他還是小看了這個手術。
遠比癌痛要疼。
但好在,經歷了無數痛苦的他,可以忍受。
而他的身體也在顫動痙攣。
病床劇烈抖動。
白發的少年仿佛在承受著天罰一樣。
隱隱約約像是做了一個夢。
夢里回到了當年他第一次做手術的時候。
也是跟現在類似的感覺,眼前是一片朦朧的白,鼻端盡是消毒水的味道,白大褂的醫生們圍繞著他竊竊私語,大腦被切開。
他恐懼地想要抓住什么人的手。
但卻抓了個空。
他的父母當年不可能在手術里陪同他。
因此最深的地獄里,只有他一個人。
隨著渾身的細胞被強行提取出來,軀體仿佛被撕扯得支離破碎,靈魂仿佛也在尖叫中碎裂開來,鋪天蓋地都是幻覺。
有的時候是他在搬磚的工地里揮汗如雨。
有時候是他在學校的課堂上睡覺被責罵。
有時候是他在醫院看著越來越高昂的醫藥費無聲沉默。
都是他之前吃過的苦。
苦海無涯,孤獨和絕望像是潮水,即將把他活活溺死。
而在真實的世界里,他的手顫動了起來。
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東西。
轟隆!
幽暗的海水沸騰起來。
金色的光芒亮起。
蓮華卻從沉睡中蘇醒,仿佛穿過地獄直達天堂。
不,不對。
就像是有人,把她從地獄里拽到了天堂!
那個人的動作是如此的粗魯強硬。
一點兒也不溫柔。
甚至帶著點蠻橫和無禮。
但偏偏卻讓她生不出厭惡的情緒。
她驟然睜開眼睛,看到了殷紅的鮮血從輸液管里流入自己的體內,磅礴的生命力在滋潤著她千瘡百孔的身體,那是來自一位偉大天神的究極偉力,象征著不朽不滅的力量,正在挽回她的生命。
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仿佛絕處逢生,枯木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