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城市被一層薄霧籠罩,空氣清新。
街邊的道路微濕,十字路口的車輛都在紅綠燈下擠在一起,公交車上人擠人仿佛一群沙丁魚,非機動車道邊都是騎著自行車的上班族,頭頂是送外賣的無人機呼嘯而過。
初春的街道上散落著櫻花,花瓣被陽光映得透亮,紛紛揚揚地落在路人的頭頂上,就像是下了一場粉色的雪,透著若有若無的清香。
廣場上的屏幕,倒映出一個年輕女人的臉,她舉著麥克風站在荒蕪的城市里說道:“本臺記者慕妍為您報道!根據官方消息確認,人類守望軍總部特級大將兼異端裁決所代理大裁決長,已確認死亡。這是人類有史以來第十五位王國的締造者,他這一生轟轟烈烈,曾經踏足高山,也曾踏過低谷。作為黃金時代結束以后,人類歷史上的最強者,他曾數次拯救于世界于水火之中,扶狂瀾于既倒,挽大廈之將傾。而在生命的最后關頭,他已一己之力平定圣山災害”
距離圣山的異變,已經過去了兩個半月,如今一切已經塵埃落定,那位現世的天下第一,終于被確認死亡。
圣山的異變被平定本該是天大的喜悅。
但英雄的犧牲,卻讓世界陷入了悲傷。
實際上當那個人登臨第十王國界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感應到了他的存在,也聽到了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后的遺言。
只是因為官方流程原因,許多事情需要再三確認,保證事情不會有任何反轉以后,才會正式地公布給大眾。
葬禮如期舉行,規格之高堪稱全球哀悼,畢竟這是可以載入人類史冊的超級強者,也是拯救了世界的真英雄,按照至高聯邦公民法,他可以享受世上的一切榮耀。
那個男人生前過得冷冷清清,沒想到唯獨死后的葬禮卻辦得熱熱鬧鬧,時至今日走在街上的人都會朝著天空行注目禮。
傳說中,為人類犧牲的英魂們都在天上。
那位女記者繼續報道:“圣山異變結束后,臨海軍區的圣山勘測部隊遭遇襲擊。人類守望軍特級上將蘇什帶隊跟異端分子展開巷戰,戰斗地點位于我身后的峰城市。敵軍的數量相當龐大,位階之高也超乎意料,這似乎又是一次異端分子挑起的戰爭。”
她頓了頓:“另外,根據知情人士爆料,此次圣山勘測部隊遭受了一次不可饒恕的背叛。以亞瑟羅素為首的城市安全委員會,既是屢次破壞城市安全的幕后黑手,他們在關鍵時刻選擇背叛人類陣營,導致此次行動損失慘重。迄今為止,還有大批軍部的軍人失蹤,很有可能未曾走出圣山的維度。爆料暫未有確切證據,城市安全委員會的成員也未曾出面澄清。但我們調查到,陳氏集團、七星制藥、摩根財團這三家企業的股份曾在三個月前被大量變賣,大股東紛紛退場,公司財務被查出造假事件將持續跟進。”
鏡頭切換到爆料人。
那似乎是一個鄉下小鎮,鄉間的土路上有一支奔喪隊在吹著嗩吶,架著一口口沉重的棺材,還放著一串串響亮的鞭炮,舉著城市安全委員會們的遺像,高唱著喪歌:“你們沒有了爹和媽,你們每個都沒有家,沒有親友幫助你,孤苦伶丁怕不怕!”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少年,只是他披著的紅衣和胸前的圣徽,表明他是來自諾亞機關的機械師:“亞瑟羅素,你們這群陰溝里的活畜生!你們破壞了維度定位器,把我兄弟活活困死在圣山里!你們作惡無數,你們全都該死!有本事,你就繼續來襲擊我,千萬別讓何爺回到臨海。不然我必要用大炮轟碎伱們的家門,我要親自打爆你們的狗頭,把你們給碎尸萬段”
他的表情猙獰又扭曲,看起來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奇行種,滑稽的同時卻能感覺到一股驚濤駭浪般的凄涼。
因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何賽的眼瞳里浮現出憤怒的紅血絲,他拖著哭腔的聲音卻仿佛在咬牙切齒,崩潰說道:“老子在這個世界上真成孤兒了,你特么還我兄弟啊!”
這搞怪的葬禮就像是一出搞怪的小丑劇。
而這個有些癲的少年,是這部劇唯一的主演。
就連身邊的記者們都有點手足無措。
很明顯,這位機械師的精神有點不正常。
記者們還想繼續采訪什么,但卻被給攔住了。
何賽默默抱著頭蹲下來,雙手的十指鉆進了頭發里,抬起頭說道:“接著奏樂,接著舞。這葬禮我要一直辦下去,直到讓這群人遺臭萬年。只要能惡心到他們,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崎嶇的小路上微風吹過,河邊蘆葦飄搖。
野狗在草叢里玩了命的叫。
恰似他心里的那股子狠勁。
軍用吉普車上,原烈默默地看著這一幕,頭頂上稀疏的銀發冒著火光,沉聲說道:“大哥那邊,還沒有消息么?”
他的聲音沙啞,仿佛野獸在低吼。
夏言坐在副駕駛上,沉聲說道:“原總將得知這件事以后,差點兒把整個總部都給燒了,只說了三個字。”
至于這三個字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那為什么援軍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