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流動著巖漿的血管在肌膚下若隱若現,她艱難地摸著挎包里的藥,一股腦的塞進了喉嚨里,大力地咀嚼。
這時候她覺得自己真不像個女人。
而像是一條巨龍一樣,吃相很難看。
做完這一切以后她疲憊地倚著焦黑的墻壁滑落下來,雖然已經感知到甬道里涌現出了不少活著的氣息,但她已經無暇他顧了。
她現在很累。
真的很累。
但這種疲憊并非源自于對敵的消耗。
而是來自長時間的自我壓制。
她最大的敵人一直都是自己。
“小姐?”
黑暗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夏燭微微一怔,當即怒道:“你們過來干嘛?”
管家就像是毛賊一樣從黑暗里流出來,從隨身帶的背包里取出了藥物,開始準備給她做急救:“我也不想來啊,但是這地下傳來的動靜太嚇人了。我們擔心您有危險,索性就跟下來了。”
古川一護帶著手下飛奔而來,二話沒說就開始清理現場的戰斗痕跡,他們的手法相當熟練,顯然已經做過了很多次。
“你們不該回來的。”
夏燭沉默了片刻,雖然這個地下遺跡里彌漫的疫病應該已經被她湮滅了,但這件事情牽扯甚大,不是這些蠢貨能干預的。
更何況她現在的身體狀態很糟糕。
隨時都有二次暴走的可能性。
“我們也知道不該回來,畢竟活著才是硬道理。但我們實在是擔心您哪天把自己給玩死了……您要是死了,我們還哪來的前途呢?”管家一副自己也不情愿的表情,但還是熟練地用紗布幫她把胳膊上的血管裹住,然后在她的動脈注射藥物,這個過程里他滿頭都是冷汗,仿佛不是在給人急救,而是在拆一顆隨時都會引爆的定時炸彈。
“雖然伱們遠遠算不上頂尖強者,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小嘍啰了吧?現在金盆洗手,回去也能過不錯的生活。”夏燭撇嘴說道。
“怎么可能呢?我們是侍奉過您的人啊,我們的身上有您的氣息,就像是混過黑道的人,身上永遠都有紋身一樣。紋身可以洗掉,但那身血腥氣洗不掉。無論逃到哪里,總有仇家找得到。”
管家笑著說道:“所以我們還得指望您。您活著,我們就不用擔心被人欺負。您不在了,我們活著也沒什么意思。這就是我們瀛洲人的忠義之道,您不理解也很正常……畢竟您之前就是個宅女。”
夏燭無聲地笑了笑,任由他給自己急救:“別以為我什么都不懂,你們瀛洲人的那一套,我可是很清楚。”
管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也是,小姐不是普通人,就像是生而知之一樣……您分明年紀不大,但好像什么都懂。”
夏燭瞥了他一眼:“你就不好奇?”
管家笑了笑:“您不說,我就不問。等您哪一天愿意說了,我就洗耳恭聽。畢竟不管您是誰,我都追隨您。我跟著您,就是認您這個人。所以不管您做什么,我們都在背后幫您。”
夏燭輕哼一聲:“愚忠。”
雖然表面上很不屑,但她的眸子里卻閃過一絲笑意。
就像是風中的罌粟,會飄搖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