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茲不悅地盯著梅林“那么,我希望你能把話說得明白點。”
“最簡潔的說法是,帝皇觀測到了這個廢棄孔的存在,并希望在萬一它失去控制的時候,能至少有人勉強抑制泛濫的惡性情報造成的損害。”梅林平鋪直敘地描述,“而在原體中,伱的本質最為合適。”
“我的本質。”
“經過剛才那一遭,你應該也對自己的本質有一個基本的了解了吧脫去肉身的束縛后,那應該才是你的本能才對。”
科茲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在這種近似完全的黑暗中,原體的視力所能捕捉到的情報也很有限,但他知道自己因附著了甲片而顯得猙獰而堅硬的手就在那以某種形式觸碰過自己子嗣的靈魂之后,那種微妙的、有別于觸碰血肉和骨骼的切割感還幻覺似的殘留在他的指尖。
“算是吧。”他斟酌著開口,“至少能用。”
黑暗是表象,恐懼是手段,預知是造物者贈予他的一雙謹防被蒙蔽的眼。真正被他緊緊握在手心的權柄,是審判與懲戒,是對罪行的裁量,是對惡念的處罰。
或許這才是帝皇制造他時所帶有的初衷。但他做得最錯誤的一件事就是,給一個審判機器裝上了人類的心。
他的父親的確給了他一種近乎偏執的正義感,可那還遠遠不夠。永遠遙不可及的正義只是將他逼瘋了。
“提起這個是要做什么”科茲將翻涌于腦海中的繁雜思路一掃而空,強迫自己專注回到當下的話題上,“你是在暗示我的本質可以”
他頓了一下,選擇了一種更能體現他不滿的措辭“在這里掃垃圾嗎”
梅林哈哈大笑。不知這半夢魔到底是讀不懂氣氛,還是讀懂了但是也在故意找不痛快,總而言之,科茲確實是再一次地被冒犯到了。
“哎呀,你能理解得這么快真是幫大忙了。倒也不需要你真的做什么,只要把你的本質在這里稍微留下一點點就行了。”
花之魔術師抬手掐出一個“一點點”的手勢,而科茲對這個所謂的“一點點”非常懷疑。
“這個所謂的惡性情報到底是什么你還沒對此做出解釋。”
“通俗來講,就是在人類在生活當中誰都會產生的惡念。對一般人來講,也就是些會在心里想想,但不會真的去做的念頭。好比說中午的飯實在太難吃了真應該把廚子打一頓、本來境遇相似的朋友一下子飛黃騰達了期待他很快血本無歸、上司太煩人了怎么不去死啊這一類。”
梅林以一種爽朗的語氣輕描淡寫地描述著人心的惡意
“但你想,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把這種念頭付諸實踐的吧這就說明,這些惡性情報是正常地被丟入廢棄孔中處理掉了。但如果那個人的廢棄孔被大量的惡性情報填滿,導致壞念頭無處可去的話會發生什么你也可以想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