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神只的權能相互碰撞,概念上的爭斗徹底攪亂了一方宇宙。
在萬變之主狂喜的尖嘯聲中,無數法術同時在一刻與永恒間被釋放又消弭,無數概率同時在一刻與永恒間被操作又衍生,無數事項同時在一刻與永恒間發生又倒錯,無數悖論同時在一刻與永恒間糾纏又爆發,僅僅是余波就足以扭曲現實本身。
單論可以調用的能量,自然是占據主場優勢的萬變之主更強,但在如斯戰場上,這一優勢卻遠稱不上絕對。神只與神只之間相互爭奪的并非對能量的使用權,而是對權能與概念的掌控力。
二者不定的形態瞬息萬變,戰場本身也隨二者心意的交鋒而被恣意扭曲有時,水晶迷宮中無數幾何形的建筑與命運的枝杈以九為倍數被暴風般地摧毀;有時,米克特蘭帕中似豹又似人的黑影成片地在慘叫中變得畸形。
無法明確地界定這場戰斗到底持續了多久,意圖確定這件事的行為也無絲毫意義。只知道,或者在爭斗的途中,或者在爭斗的尾聲,在無法確定的某一刻里,煙霧鏡陡然朗聲大笑
“我明白了”佩戴羽冠、身披豹皮,左腿由黑曜石鑄成,此時已經傷痕累累的巨大戰士指向自己對面的一面本該光亮,但卻蒙塵的明鏡,“我完全明白了”
萬變之主所化成的明鏡表面存有一道細微的裂縫。在遮掩下,它或許能躲過麾下大魔的目光,又或許能叫其他神座上的大能將其忽視,但卻避不開與祂過于相似的煙霧鏡的眼睛。
那確實是一道細微的裂縫,但如此細微的裂縫也確實存在。裂縫中流溢著金銀二色的光芒,好似太陽,也好似雷霆,卻是不曾存在于這個世界中的能量。裂縫微小,但足夠頑固它確實地在一位至高天的強大神只身上刻下了傷痕,并且令它今存、昔存、永存于萬變之主的本質中。
此世的神只或許無法知曉個中緣由,但異世的全能神在目擊到它存在的那一瞬就已經得知了一切的因果
那是印度神話中記載的“殺神槍”所造成的傷口。
異世的漂流者作為神官,拜請神話中的英雄“迦爾納”憑依于己身。隨后,大英雄復現了存在于記錄中的經歷,以“剝去自己身上如皮膚般的黃金鎧甲”為代價,換取了雷神因陀羅受動容所賜下的弒神之槍。
這一傷害也被同步映射到了作為容器的神官身上。
在以凡人的肉身實打實地承受了剝皮之苦的同時,神官還作為承載太陽與雷霆神力的容器,以“日輪啊,順從死亡”vasavishakti這一寶具,成功給神只刻下了微小,不值一提,但無法抹去的傷痕。
逃離魔爪的神官拖著殘軀奔向了浩瀚洋中高懸的太陽,期間差點因為感染而死去而她為萬變之主留下的這一缺陷,在之前,之后與當時,都成為了對同樣在軀殼上有所缺陷的煙霧鏡的一種呼應。加上她也身處于此世的事實,她本人與煙霧鏡之間的緣分,多重因素交疊之下,最終令嘗試跨界旅行的煙霧鏡跌落此方。
祂在瞬間里理解了這一切,但祂其實并不在乎這一點。祂在亞空間中欣喜地大笑,萬變之主的魔軍因此瑟縮不前,豹人的分靈也為此驚慌打轉。祂對這些也不在乎祂再一次看到了凡人那敢于豁出性命挑戰神只的勇氣,再一次見證了藤丸立香為生存而進行的斗爭。
迦勒底的神官,以剝皮的犧牲為代價,證明了凡人也可以傷到神,于這個殘酷的世界中增添了人類本身的可能性。
祂決定要獎賞自己欣賞的戰士,祂以全能神的權能在瞬間中讀到的過往令祂有了一個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