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懷疑這一點,但我很怕你所謂的認清了自己只是表示你的想法又鉆進了另一個常人都不太能理解的牛角尖里。”
“我不好說,畢竟我意識到,我從來就沒理解過你口中的常人。但這又有什么關系呢”科茲帶著一種對任何一個與他熟悉的人來講都會被劃為“恐怖場景”的開朗笑容,豁然開朗般地說,“我只是在思考過后逐漸意識到了,人確實是有復雜難測的多樣性的,而神基本上就是一群無血無淚的混蛋,至于原體,則是被夾在二者之間的某種東西。”
“這倒是新穎。你想借此表達什么”
“你覺得我在之前的那副樣子比較偏向于哪一側”
“對我來說每個個體都是不同的,因此你就是你。”
“討巧的說法,但在我面前,這可行不通。”科茲略帶威脅性地挪動了自己的位置,更加靠近了藤丸立香的方向,“我是審判者,審判者不需要模棱兩可的回答,a,或者b,你得選一個。”
“哎。”藤丸立香沉重地嘆了口氣,“最多還有幾個小時,你就得和你的兄弟見面了。非得逼我在這么重要的場合之前對你說些難聽的嗎”
“我可不覺得這是什么重要的場合。我們從來都不喜歡對方,我也不喜歡親愛的攝政大人所偏好的那些溫吞且繁瑣的把戲。”
“但帝國人會覺得這是個重要的場合,羅伯特先生肯定會因此而做出一定的妥協。”藤丸立香面無表情,“你猜他會不會帶著可信的外人來記錄這一幕”
“你大可以不要顧忌這些。說出你的真心話,然后你就會發現我今非昔比。”
“最好是這樣。”藤丸立香再次低下頭去,對著投影儀中的星圖,開始下一階段的修正,“給我一點時間組織一下語言。”
沉默就這樣持續了大約四分鐘,期間只有投影儀按鍵被戳弄時發出的細小咔噠聲。等到全部的整理與修正結束之后,藤丸立香把投影儀重新放在了面前的桌上,輕嘆了一口氣,然后絲毫沒有停頓地開口
“要我評價的話,從前的你是個怪物。”
“怪物。”科茲令人意外地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興趣地咀嚼著這個單詞。
“沒錯。怪物。人是社會性動物,許多令人之所以為人的品質都不是先天具備的,而是需要在社會中后天習得。但你顯然缺失了被親長教導這個環節,諾斯特拉莫的社會又無法教給你什么正確的東西。
“你有一套來自帝皇的善惡觀和正義感,對這些東西的偏執加上你強大的力量,令你看起來像一個執著于嚴苛正義和以恐懼打造服從性的神。但事實上,你又不是神。神是即便自我毀滅也必須堅持自己所屬的規則的存在,而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