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對帝國軍用交通的評價是很極限。
這不是在玩“極限戰士很極限”的回文梗。在半個小時內從帕梅尼奧地面抵達遠地軌道上加拉坦星堡內的過程,對她來說,完全相當于某種非常令人不適的極限運動了。藤丸立香不好確定,她現在感覺非常惡心是因為從地面到馬庫拉格之耀號的那段穿梭機旅程,還是因為從馬庫拉格之耀到加拉坦星堡的亞空間傳送但反正,她覺得自己快吐了。
考慮到接下來要路過一大群不知所謂的蝙蝠,然后再面對一個精神不穩定的原體,藤丸立香認為這對凱莉亞來說還是有點早了,就沒帶她一起上來。目前幫她推輪椅的人因此變成了阿周那,而這個隊伍中的成員,除開她自己,阿周那,智庫館長瓦羅狄格里斯,以及不知該評價為氣勢洶洶還是憂心忡忡的羅伯特基里曼之外,還多了新星戰士戰團長巴丹多瓦羅,以及一小隊禁軍。
這個異常重量級的陣容也沒能提升他們在這段路上的體驗感。加拉坦星堡的設施本身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是里面關著的東西當不得不在一個區域內集中關押著五千余名午夜領主的時候,不論是誰,想要通過這個區域時,體驗都絕對說不上好。
加拉坦星堡是一件自大遠征時期遺存下來的出色戰爭引擎,是一座能夠在虛空之中行走的城市,但不是一座專門用來收押犯人的監獄。新星戰士戰團長巴丹多瓦羅雖然成功將所有的囚犯都看管了起來,可這終究只是權宜之計。在另一些細節的問題,比如該如何隔絕囚犯與囚犯之間的溝通,或者阻止他們對走廊上經過的任何人大呼小叫這類的事情上,就處理得有些不盡人意了。
事實上,目前尚未有任何一個午夜領主主動嘗試越獄,這件事以加拉坦星堡目前的收押條件來看堪稱奇跡。
“我很抱歉,大人。”多瓦羅戰團長對此有些尷尬,但這已經是他目前所能處理的極限了。在圣典的拆分之下,僅憑新星戰士的規模是無法輕松看管五倍于圣典團人數的囚犯的,同樣暫時駐扎在星堡上的灰騎士、死亡守望,甚至一部分凡人士兵與軍官都為此事而發動協調了起來,然而其中的錯綜復雜的溝通、調度與安置等環節,則注定了這件事不會在短短幾天內被處理得完美無缺。
“我能理解,巴丹。”帝國攝政在四周以低哥特方言、高哥特語,甚至變樣走音的諾斯特拉莫語嘰嘰喳喳著抱怨、侮辱乃至人身攻擊的噪音中回復,“我請你再務必這樣堅持半個月,等到機械教的那些人完成了他們的工作,我們就有多余的艦船來對這些囚犯進行分流了。”
這可能是在說帝國正在緊急修復在與瘟疫艦隊的沖突中造成損傷的艦船,也可能是在說機械教正在清理并評估被這些午夜領主們開過來的那些破爛藤丸立香無意在有人愿意照管這堆爛攤子的前提下繼續探究其中的細節,她現在只覺得周圍不僅在胡亂嗥叫,甚至還在用力拍門板的午夜領主們很煩人。
就在她決定為此開口說點什么的時候,她的輪椅不引人注意地稍微晃了一下。完全從她的表情上猜出了她在想什么的阿周那平靜地低聲提醒“注意格調,御主。給這些人一個教訓其實并不是您的工作,您也沒必要自降身份以這種方式達成目的。”
“我覺得我罵得贏。”藤丸立香小聲回復時的語氣中甚至有點遺憾,“而且我真的很想嘲笑他們中一些人的諾斯特拉莫語發音。”
在萬年前,自諾斯特拉莫這個星球自康拉德科茲下令擊發的炮火中毀滅起,諾斯特拉莫語就已經成為了一門死語言。除開午夜領主一系的戰幫選擇將這種語言作為軍團文化的一部分流傳下來,甚至將它和權力啊身份啊之類的東西掛上了鉤,因此夜之子都多少懂得一點之外,萬年后的今天,整個帝國中會說這門語言的人都屈指可數,遑論讀寫。
作為在幻境中被迫實操而鍛煉出的諾斯特拉莫語罵街高手,藤丸立香只覺得,這些幾乎沒有語言環境,完全是在半瓶子咣當,根本不理解這門語言中本身應有的復雜且詩意的隱喻,甚至在發音上都分不清t、ts和tz的后生仔們,實在是不行。
但這句話同樣也引起了帝國攝政的注意。話音剛落之際,羅伯特基里曼非常不贊同的視線立刻宛如實質地從藤丸立香頭頂上砸了下來,后者不得不縮在輪椅里偃旗息鼓,重新換一個話題
“說來,這些午夜領主來的時候總共該是有多少人”她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以示自己是在對在場的所有人說話,“如果他們確實帶來了如預言中的那樣一支艦隊的話,其中的乘員肯定不止這些人。”
巴丹多瓦羅轉過頭來對她怒目而視,似乎想斥責一些“不該問的別問”之類的話,但在他真正出聲之前,基里曼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
“只論變節星際戰士的話,約在四萬九千到五萬五千之間。”他們在逐步接近這段走廊的盡頭,與關押著康拉德科茲的特殊監牢越來越近,“現場非常混亂,我們目前沒有太多時間與資源來讓這個數字更精確。”
“我明白。”在得知了這個數字之后,藤丸立香也開始顯出憂慮的神色,“這比我預測的還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