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感到無聊了,但你要知道,我現在也很無聊。”賽維塔的聲音緩緩從薩哈爾視線的死角靠近,一點一點,速度上毫無必要的緩慢完全是為了給將要受刑的囚犯增添一些心理壓力。薩哈爾清楚這種把戲,他自己也很會運用,因此不覺得自己會被這招嚇到。
“這段時間我本來應該很閑,可以在圖書館里隨便看看書,聽聽音樂,組個牌局,又或者干點什么其他差不多的、算得上修身養性的閑事。”這話只有一半是真的,賽維塔沒有真的那么閑,但薩哈爾不知道,“你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真是打亂了我很多的安排。沒禮貌的家伙。”
破空而來的鞭梢和最后一句話的話音一起,威脅性地呼嘯著擦過了薩哈爾的側臉。這次“攻擊”做得很富有技巧性,沒有傷到薩哈爾臉頰上的肌肉,但準確地刮掉了他的一塊皮膚。毛細血管緩緩地從那條傷口中滲出血來,在一陣輕微的刺癢下順著他的下顎淌進了脖子。
賽維塔的鞭子上肯定有點什么能阻止阿斯塔特凝血的東西,薩哈爾這樣判斷,然后,一陣火燒火燎的劇痛才開始在那條新增的傷口處點燃與現在的這種痛感相比,之前賽維塔赤手揍他的那兩下簡直就連開胃前菜都算不上。
薩哈爾咬著牙,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死死地盯著重新回到他視線中的賽維塔“這么聽來,你其實很閑。堂堂黑甲衛之主現在也不過如此。”
這應當是一個挑釁。對于軍團的管理層來講,“很閑”往往就代表著“不受重用”;對于變節戰幫的管理層來講,“很閑”往往就代表著“入不敷出”。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這都不是什么好事,但從賽維塔依然平和的神態來看,他大概是沒有被這句話挑釁到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激怒我。但你知道,我很閑這一點還代表著什么嗎”賽維塔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笑盈盈的,這種滿不在乎且饒有興味的笑容,今天第一次令薩哈爾感覺到發自內心的不適。
“這意味著,我有很多、很多時間,能被耗在你身上。”賽維塔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諾斯特拉莫口音特有的輔音氣口如同一陣陣吹在脖頸上的冷風,令薩哈爾汗毛倒豎,“但我也相信,我們花不了太久。你總會乖乖聽話的,對嗎”
他想說話,但緊跟著落在他胸腹之間的鞭梢令他不得不盡力咬緊牙關,才控制住自己,勉強沒有痛呼出聲。賽維塔沒在技巧上玩出什么花活,他甚至沒用上什么會令人傷筋動骨的手法,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令鞭梢在高速下“擦掉”薩哈爾身上的一線皮膚。但,那上面不知名的毒藥讓整個過程變得分外難忍,非自然的疼痛燃燒著他的神經。而且那絕不是某種簡單的神經痛。
要比喻的話,薩哈爾會說,那就像是有一只熾熱的烙鐵正伸進你的靈魂當中,永不降溫,接連不斷地炙烤下去,仿佛要從你的骨髓里煉出油來。他不是沒受過刑,也不是沒被一些折磨人的武器擊中過,但這一次確實有點太過了。
“你想做什么”在第十二鞭落下之前,薩哈爾終于無法忍受這種折磨,開了口,“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其實,他沒什么好和這位前任一連長說的,不論賽維塔問什么,薩哈爾都決定不回答。他只是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需要一點短暫的時間用于喘息了。他的呼吸因為劇痛而顫抖,沒有在語氣中露出哭腔是他最后的體面。賽維塔的鞭刑確實因為這段話而暫時中斷了一下,而這就是薩哈爾的目的
“我想做什么好問題。”群鴉王子若有所思地捋著手中的鞭子一條平平無奇的皮鞭,沒有鐵飾或者倒鉤,沒有加裝任何意義上的力場,就只是如字面意義上的一條“皮質的鞭子”“這沒什么好藏的,所以我會實話實說。我來這兒的目的很單純我氣不順,想要找個人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