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我們之前——等一下!”墨菲斯頓一開始沒有理解這段轉回去了的話與他們當前所談論的問題有什么關聯,而當下一個瞬間,原鑄阿斯塔特的大腦為他將兩個看似無關的部分連綴起來之后,他的血幾乎要沸騰起來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藤丸立香在陡然增長起來的靈能壓力之下平靜地說,“重新復蘇的‘圣吉列斯’也有可能并不是伱們最初的基因之父,而是這萬年來他的子嗣和帝國中的凡人對他的敬拜與歌頌所形成的某種信仰實體。”
墨菲斯頓還保持著基本的克制——但也只有最基本的克制了。智庫長從椅子上拔地而起,與此同時,他的雙手已經在一聲巨響中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沉重的黃銅圓桌也因此種被施加的恐怖外力而震顫彈跳,藤丸立香在本能中首先關注的問題是:餐具是金屬的,所以在經過這一遭之后大概也不會出什么嚴重的問題,而西吉斯蒙德的黑劍已經出鞘了。
很難說是不是這一點金屬摩擦聲勉強維系了場面的平衡,至少此時此刻,所有人都靜止在原地。氣溫在超自然力量的壓迫下迅速下降,藤丸立香甚至盯著一層透明的冰從自己杯子里剩下的飲品表面結出來。
圣血天使首席智庫的怒容相當可怖,熾烈的情感幾乎是在他的面孔上熊熊燃燒,這種怒火將他原本陰郁但依然英俊的面容撕扯成了怪物的模樣,他犬齒部位的尖牙也在情緒的趨勢下不受控制地拉長,刺出了嘴唇。而相對的,藤丸立香令自己的目光毫不畏懼地直視著這個短暫被釋放的憤怒的怪物,再一次地前傾身體,把手按在了已經結出薄霜的冰冷桌面上,開了口:
“這就是為什么我此前選擇對相關的事實閉口不言。請冷靜一點,墨菲斯頓智庫館長,您尤其不應該讓憤怒掌控您的心智。”她的語調依然維持著那種可憎的平穩,“以及,我強調了很多次,請對您的基因之父多抱有一點信心。”
氣溫逐漸緩和了下來,沒有繼續以可怕的速率下降了。這或許說明智庫館長已經初步控制住了在他靈魂中翻涌的那種黑色烈火,但怪物般的怒容并沒有從他的面孔上消去。墨菲斯頓再次開口時,他原本輕柔絮語般的悅耳話音也變得粗糲可怖,宛若兩塊鋼板相互摩擦時發出的難聽聲響:“您不可能令我對一件我從未聽聞過的事情抱有盲目的信心。”
“所以我采取的措辭從來不是請您‘對我的儀式抱有信心’,而是‘對圣吉列斯抱有信心’。”藤丸立香重新直起了身,擺著一張撲克臉把自己凍得通紅的雙手從桌面上挪開,放回腿上,并在桌面底下不著痕跡地將它們藏進了袖子里,“我相信您對自己戰團的歷史和基因之父至少存在一些書面上的了解。一個不難推斷的事實是,圣吉列斯是個有著堅強意志,龐大決心,并且很討厭失敗的人。”
“我不知道。”智庫長坦然地承認,“除開崇敬與模仿,對大天使所傳承下來的精神的學習,我又熟悉他的什么地方呢?在無法估量敵我雙方的實力強弱的前提下,又有誰能篤定地判斷哪一方一定會成功呢?”
令人吃驚的,藤丸立香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后笑了起來。
“看來您確實不怎么了解他。這幾天里您沒有去和他說說話嗎?”她如此評論,“您應該多去和他聊聊,然后你就會輕易地意識到,在這個問題上,其本質并不是‘圣吉列斯是否會贏’,而是‘圣吉列斯不會允許輸這個選項繼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