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像傳輸成功接通之后,顯示在堅毅威能號艦橋的全系投屏上的,是一位金盔金甲,手持長柄斧,身著榮譽罩袍的禁軍。
“審判庭與灰騎士的諸位,日安。你們可以稱呼我為禁軍守望者瓦西里安,我代表王座的意志出現在這里。”這位禁軍的心情顯然并不怎么好,在通訊當中連最基本的寒暄都省略到了最低限度,“作為享有‘帝皇親選、王座特使、希望之子、長夜之星、飲罪者、大導師、帝國圣人’以及其他數十個榮譽頭銜的藤丸立香的護衛隊長,我已于一個泰拉標準月前接管此事的調查與善后任務。”
在這一個多月里已經被藤丸立香順過毛的瓦西里安雖然大致上恢復了平靜的心態,但在這件事上,還是沒能令自己保證完全不進行遷怒。他這樣說其實是在暗搓搓地埋怨審判庭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但可惜的是,他說話的對象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論是作為凡人的瑪蘭,還是作為灰騎士的斯特恩,在這個瞬間里都因為同一件事而震驚到無暇顧慮一句話的言外之意:
這位自稱代表“王座的意志”的禁軍是哪冒出來的?簡報上沒聽說王座庭也在這件事上插了一手啊?
這個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得歸咎于帝國暗面的信息比大裂隙展開之前的以往更加不通暢。
海斯廷斯在針對此事向審判庭發送第一份簡報的時候,因為自己的思維定式,理所當然地認為:維爾恰克是個審判官,審判官的事情當然得讓審判庭來處理。于是,他便按照自己習慣中“只說重點”的敘事手法,在簡報中簡單地把禁軍當成了在人手短缺之際臨時來幫一下忙的掛件,無意識地春秋筆法掉了。等到過了幾天,作為區區一個審判官的海斯廷斯發現自己在這件事上已經被至高訓導權反客為主了之后,他才在無果的掙扎之余想起來重新對此補一份修正版簡報發出去——但在這份修正版最終抵達它的目標地點時,臨時領受審判庭特派檢察官一職的瑪蘭已經和堅毅威能號一起航行在了帝國暗面的亞空間風暴里,因此跟相關的星語完全錯過了。
情報傳遞不暢所導致的問題在此處直觀地產生了幾秒鐘的冷場,將之打破的是通訊另一端清嗓子的聲音:賽琳娜·瑪蘭領主審判官在她的本意中所試圖聯系的西比拉·海斯廷斯確實也在現場,只是當一位金光燦燦的禁軍守望者占據了傳輸畫面的中心位置后,相較之下外表上非常樸素,且又相對靠近畫面邊緣的一位普通審判官,就實在不容易被注意到了。
“領主審判官賽琳娜·瑪蘭女士,灰騎士上尉修士艾維安·斯特恩大人,歡迎各位。”這點歡迎致辭放在眼下的狀況里看著挺別扭的,但至少,海斯廷斯借此成功打破了盤桓在雙方之間最尷尬的沉默,“諸位應當已經在簡報上知曉了現今的情況,但為免信息情報在傳輸過程中因損耗而產生歧義,請允許由我在此重新簡述一下整件事的全過程……”
理論上,海斯廷斯及時給出了一個很不錯的臺階,足夠在場的所有人順著這段簡報從當前尷尬的位置一點點走下去。實際上,禁軍守望者瓦西里安對“臺階”在此處的存在意義顯然有著很不同的理解:
“這件事可以之后再談。”他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海斯廷斯的長篇大論,而后者在不情不愿地閉嘴的同時明確地翻了個白眼。禁軍就好像沒意識到審判官發出的明確不滿似的,沒有理他,繼續對著瑪蘭和斯特恩的這一邊說:“以帝國在處理類似事件上的一般慣例而論,爾等必然會想要聽取直接來源于當事人之一,直接站在事故最前線的帝國圣人,我及我帶領的禁軍小隊目前的護衛對象,藤丸立香的證詞。但很遺憾的是,這位閣下事務繁忙,時間緊張。雖然她在聽說爾等即將抵達之后,也提出需要與審判庭派遣的負責人當面交談,可在這段時間內,她的日程確實已經被大小事務排滿了。”
這段話的內容并不是很難理解,但瑪蘭還是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往下接。要說這位禁軍沒打算解決吧,他還確實提出了點對他們的調查有用的事情;但要說這位禁軍打算積極地解決這個問題吧,他怎么看都略帶一點夾槍帶棒的態度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