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特羅斯借由以阿弗尼斯智庫長為中心,以飲血者的戰團長、隱修長、三連連長,以及四百余已經被預先調離戰團或戰艦的首生子老兵的靈魂為祭品,在崇高之血號上撕開的亞空間裂隙當中穿身而過,去往現實最終,再一次地見到了墨菲斯頓。
然后,他必須得再次面對那個問題:他要見墨菲斯頓大人。見到對方之后,他要做什么?
“我墨菲斯頓大人!我成功了!”散碎的記憶產生了斷片,膚淺且急于證明自己的人之心根據最先浮上意識當中的記錄躁動了起來,操控著惡魔王子扭曲突出的鳥喙,“您真是神機妙算,法杖上細小的瑕疵在最后的時刻逆轉了整個法術的極性!薩巴瑟烏斯上的九重銀塔全部因此被丟回了水晶迷宮,再也無法干涉現實世界”
“安特羅斯。”墨菲斯頓低沉的聲音在龐大靈能的作用之下嗡鳴著,首席智庫充盈著湛藍色偉力的雙眼直視著惡魔王子,“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這個問題讓他愣住了。
我是安特羅斯,您的智庫學徒呀?他想要這樣說,但鳥喙死死地閉合著,沒有讓他露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來。另一個答案從他腦海中持續不斷的風暴當中勢如破竹地升起,卡洛斯計謀得逞的奸笑從遼遠的浩瀚洋深處傳到了他的耳邊。他的本能驅使他說出那個新出現的答案,但他不他用自己變異成了鳥爪的雙手死死地扣住了自己同樣畸形的嘴巴,自潛意識當中生發的戰栗感令他轉回頭去,看向自己的來處。
隨著那個答案一同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是被意識到的另一個破綻:他這樣的一個新生的、細小的、毫無功績又乏善可陳的奸奇惡魔王子,怎么會值得一場由四百余個阿斯塔特的魂靈作祭的儀式為他揭幕呢?
或許他不應該在圣血天使首席智庫面前轉頭,但他終歸是這樣做了。因此他看見了自己身后的亞空間裂隙還在擴大,毫無停止的趨勢。四百余個靈魂并不能令它饜足,它還要繼續吞噬直到扯碎崇高之血號,將它承載的圣血天使萬年來的悲傷責任一同作祭,直到擴張到能夠將它應吐出的龐然大物傾瀉到現實之中為止:
他是銀塔。是奸奇魔域中九重銀塔的一部分,是那宏偉造物的一個化身。他在現實中的登場可以等量代換銀塔在現實中的入侵
決不能認同這一個未來自我!
他聽見爆彈的響聲,感受到靈能閃電帶來的灼熱痛苦。飛來的處刑者之斧以分解力場撕裂了他背后的七彩羽翼,他不得不從半空中墜落。在殘留在這具軀體的人類本能反射的作用下,他不得不松開了手,放松了對自己用以言說的口部的鉗制。當他的雙眼再度聚焦的時候,首席智庫手中的靈能巨劍維塔魯斯閃爍著的電光,正在飛速地逼近。
“我是、我是”他不受控制地吐露著自己心中的字句,回答著他曾經的主人向他提出的問題。
“我是”沒有人告訴他該怎么做,甚至連為他留下這纖細蛛絲的人也并不知曉這前因后果,但他還是憑基因之父留給他的忠誠本能選擇了抗爭,憑熟練靈能者無數次冥想控制而得到的直覺收束了自己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