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個問題之后,多恩沉重地嘆了口氣:“我確實給自己設想過幾種義肢構型,但卡在了材料強度的問題上。”
“哦。”基里曼機械性地應了一聲。他的思維在原體腦力的支持下轉瞬間就又跑回到了帝國之拳的靜滯立場中封存著的、那只雕刻有歷代戰團長姓名的手骨上,并且替他的兄弟狠狠地尷尬了一把。
講道理,基里曼覺得,這比他發現自己住過的房間都被整個封在靜滯力場里當做圣物崇拜還要尷尬,并且難以處理——至少他的房間在解開靜滯力場之后就能重新投入使用,但多恩的手骨……
等一下。基里曼意識到不對。他的思維之所以會一下子跳躍到這件事上,是因為多恩提起了自己的義肢卡在了材料強度的問題上——的確,就憑原體能拳打陶鋼手撕精金一口氣掀翻超重坦不費勁的力量輸出,能在體積上與他們的肉身相匹配,并能夠承受他們比怪物還離譜的力量的材料,即便是在帝國材料學的科技樹當中,也幾乎沒有。如此一來,他們自然會想到能不能把原裝的那一份收拾一下當做義肢的骨架來用。但現在,多恩的手骨上已經刻滿了帝國之拳歷代戰團長的姓名——不是,你們到底拿什么刻的啊?
基里曼覺得不對勁,于是他把自己的思路從這個不對勁的路徑上拖了回來,禁止自己繼續往下想。嘴上又說:“或許我先問問大賢者貝利撒留·考爾,看看他的庫存中是否有什么東西能夠解決這個問題。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向各大鑄造世界發函詢問,或者你同意的話,直接向他們招標。還不行的話,等我把眼下的大部分事情安排一下交托出去,我們一起回太陽系看看,問一下火星或者父親有沒有什么解決方案——我猜你肯定也是想要回去一趟的,至少見見父親。雖然他的狀態不是很好,講起話來比較……”
回想到了一些在生理和心理上都算不得愉快的經歷,基里曼在說到這里時沉痛地嘆了一口氣。幸運的是,多恩并不是會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的事情糾纏的性格。他一邊用叉子戳起自己盤子里的食物,一邊平靜地說:
“拱衛泰拉是父親交給我的職責。”他語氣平淡,但和之前放松的平淡不同,這句話明顯是一種被刻意控制過的平淡,“而我缺席得太久,毫無疑問,這是極大的失職。”
基里曼想寬慰對方,至少勸一句“別這么說”,可話到了他的嘴邊之后,出口的卻變成了:“誰又不是呢。我們都消失得太久了。”
一想到帝國殘破不堪的現狀,餐桌邊上原本輕松的氣氛迅速地低沉了下去。但很快,基里曼在最近這一年多來迅速生長起來的樂觀主義又重新抬頭了:
“但至少,現在你回來了,我們也回來了。”想到逐步回歸的忠誠原體,帝國攝政覺得他還能在這個爛糟糟的磨盤邊上多堅持著轉上幾圈,“從現在開始,一切也不算太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