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位上,桑托沒什么好氣地罵了一聲美杜莎臟話,又轉過頭來反駁:“那要是不是槍,是劍呢?”
“當然也可以啊!”阿庫爾多納莫名其妙地回答,能從對方的語氣上理解到這是一種攻擊,但不能理解對方到底在攻擊哪里,“而且你是不是把兩邊的稀缺性搞反了:爆彈手槍我就那一把備用的,但各色軍刀我的收藏室里可有三百六十把。”
周圍只有“自己人”,不再需要繃著神經的藤丸立香干脆在后座上笑出了聲。阿庫爾多納依然一臉莫名其妙,不認為自己的邏輯有任何問題,但桑托已經被他氣出了一長串聒噪的二進制代碼了。
“他覺得你那么喜歡劍,喜歡到有收藏癖,當然肯定不想把自己的劍送人。”喘勻了氣之后,藤丸立香如此對阿庫爾多納解釋,順便又往前爬了一點,越過座椅伸手敲了敲桑托背后的動力背包,“看到沒,真正的高手不挑工具是這樣的。”
“哎,我當然很喜歡劍,但也就是喜歡而已嘛。”阿庫爾多納如此解釋,“兩件事的重要性都不在一個層面上,本來就沒法比的。”
隨著這兩個人的風涼話和解釋,桑托越來越生氣。但眼下,他實在沒有什么可以合理撒氣的出口,于是只好陰暗地碎碎念:“要不是所羅門還在和阿瑪迪烏斯主理網道事宜,這種該被淘汰的戰團……”
他背后的動力背包上傳導來了兩下更重的敲擊:“說了不要對他們太苛刻,可沒人教過他們這些你覺得自己理所當然就明白的事情。”
“這東西還用教?!”桑托隆隆地怒吼。
“當然啊,你只是沒覺得自己學了而已。”藤丸立香毫無波動,只是收回手、重新在座椅上窩回目前最舒適的姿勢,“有種東西叫‘言傳身教’,或者‘耳濡目染’,或者‘潛移默化’。這種理論抽象、感性居多的‘人生經驗’是不能用洗腦灌輸裝置和書本文字傳授的。他們才剛意識到自己在這方面有欠缺,開始在相關領域進行探索,你得給他們一點時間——我那時候在有可信的人指點的情況下,都花了一兩個月才做到邏輯自洽跟自我和解呢。”
桑托顯然反射性地想要說點什么,但他立刻把這句沒出口的話吃回去了,撇回頭去不再說話,只悶悶地開車。
這點算不上沖突的沖突沒有破壞阿庫爾多納的好心情。在桑托偃旗息鼓之后,他好像又覺得自己可以說話了:“小女士,我真是太感謝你了——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這事該怎么辦!”
話趕到這里,藤丸立香的情緒反而低了下去:“也沒有特別值得謝的——其實按我的標準,這次這件事趕工的痕跡還挺明顯的,結果也就一般般吧。”
“你這話仿佛阿庫爾多納在說他劍術平平。”桑托的聲音干巴巴地響起來,“有時候過度的謙虛也是一種傲慢,而且這種傲慢更令人討厭一點。”
“我是說真的!為了縮短工期把日程表排開,我在剛才那場談話里甚至都開始人性測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