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一下,然后決定改口:“好吧,不假裝大度了,我確實生氣——他艾達拉德和我迦勒底之間的事,把沒關系的人也卷進來是幾個意思?這甚至不是第一次了!”
“還有被毀掉的木雕版。”阿庫爾多納在隊尾幽幽地說。他不太會畫畫,但這并不妨礙他在看到版畫成品時理解到其中的藝術性:“這是對人類文明整體來講的損失。”
“我寧可把它們全燒了,換那三個戰團仆役活著。”藤丸立香不假思索,“文明是人創造的。雕版被毀了還能再刻新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何況那又不是什么很珍貴的東西,如果不是和眼下的情況對上號了,區區贗作我根本——”
“——那也是第二個千年所做的贗作。”阿庫爾多納忍不住搶了話,“和原作只隔了不到二百年,還是由原作者的直系后裔所做。求求你對年代差別有點概念,你覺得‘拿不出手的東西’,就算放在我那個年代也會成為轟動性的考古發現,每一版單拿出去都是絕對有價無市的珍品。”
馬克西烏斯秉承著“多聽多看別說話”的原則,表面上非常安靜,實際上心里已經開始緩緩滴血了——作為原鑄星際戰士,他確實不太懂藝術價值這類感性上的評判占主導的事,但歷史價值是可以輕易通過年代來具體量化的。
但也好在,他在這一路上并不得閑。他們沒人知道,前一段時間里,這段地下監獄的走廊中到底發生了什么,可不管無論發生了什么,原本駐守在左近的極限戰士們至少都有一定的反應時間。最顯著的征兆在于,走廊中的每隔二十米就有一道的安全門全都按照緊急情況發生時的規程落到了地上,馬克西烏斯不得不近距離手動將每一扇門升起來。
他們走近第一道門的時候,風平浪靜,無事發生,但緩緩升起的門后雖然依舊空無一物,走廊的墻壁和地板上卻已經開始出現新近產生的戰痕;第二扇門打開,戰痕和被打碎的石料更加密集,當中還帶著大量剛剛濺出來就原樣凝固在了原位、明顯屬于星際戰士的血;整個隊伍懷揣著預期內的沉重心情走向了第三道門,毫不驚訝地在門后發現了原本駐守在此地的極限戰士戰斗小組。
——在支離破碎后,被妥善地、以威懾性的姿態,褻瀆地擺弄,均勻地安置在走廊兩側的那種。
“冷靜點。”藤丸立香很不放心地首先出言告誡。她也很生氣,但她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們就是想要激怒我們,讓我們在情緒激動之下變得冒進,自亂陣腳。這說明他們的陷阱已經很近了,接下來要格外注意。”
在場的四個人當中,面對此情此景,情緒最為穩定的,居然是同為極限戰士的馬克西烏斯。原鑄星際戰士的冰冷特質在這種場合中發揮了它應有的優勢,令他甚至能站在原地,冷靜地以目視檢查了自己所有兄弟的殘軀,并且匯報:“在這里的只有八個人,不包括林賽努斯兄弟。我不確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